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差不太多,便不怎麼怕她了。抬頭見姑姑和阿孃都含笑望著他,他讀出鼓勵的意味來,就上前試探著撥了撥如意自襁褓裡掙出來的小手。如意下意識的一把攥住了,檀郎一抽手,就拽出一節嫩藕似的小胳膊,嚇得趕緊一把塞回去。心虛的望向阿孃和姑姑。
徐思幾乎沒笑出眼淚來。郗氏也笑道,“怕什麼,妹妹還能吃了你不成?”
檀郎無辜的看向如意——如意好容易能伸展手臂了,又要被她阿孃箍進襁褓裡,正十分不仗義又無力的抗爭著——檀郎也不由跟著笑起來,道,“她力氣大。”
徐思就笑道,“抱回你家去好不好?”
檀郎倒是很大方,立刻就點頭道,“好。”
徐思笑道,“你不怕她搶你東西吃?”
大概如意留給他的印象確實是會下手搶東西的,檀郎猶豫了一下,才道,“我少吃,分給她,她不用搶。”
徐思便笑著摸了摸他的頭,道,“姑姑逗你玩呢。”
郗氏便笑著寒磣徐思,“幸而你生在官宦人家,不知道的還以為家裡餓著你了呢。開口就跟侄子說搶東西吃。”
徐思笑而不語——這年歲的孩子,就算她問道德學問,檀郎也聽不懂。可說到吃,孩子的本性也就顯露出來了。
檀郎很不錯。
逗弄過孩子,徐思便令乳母抱瞭如意去,又命宮人領著檀郎自去玩耍。
她知道家人必定有什麼叮囑,也不能不聽。
果然她嫂子郗氏便說起來,“如今孩子也生下來了,陛下喜愛得緊,這麼小便封了公主。你也差不多該安下心來,仔細想想前途了。”
徐思便苦笑道,“宮裡的女人能有什麼前途?無非是爭奪天子的寵愛,早日生下皇子來罷了。”
她說得這麼坦率,倒令郗氏訝異了一番——然而再想想自家小姑的經歷,心頭不由又生憐憫。徐思這是已將人情給看透了。郗氏聲音也不由就低柔下來,“……家裡人也都記掛著你。若有什麼不足的,你只管差人回去說,家裡定然能為你打點出來。”
徐思便點了點頭,“一時還想不到需要什麼……陛下待我還好,你們也無需牽掛。”
為母則強,如今有了如意,徐思也漸漸明白過來——不痴不聾,不做家翁。做女人又何嘗不是如此?她再怎麼感懷際遇,自苦自傷,又能如何?既已看明白了人之本性,知道自己該把握住什麼,也就夠了。日子總還要繼續,她需得為如意的將來做打算。
郗氏又道,“如今中宮空缺——天子又喜愛你,你是否有什麼想法?”
徐思的出身並不差——東海徐氏雖不如王謝那一等烈火烹油、鮮花著錦的豪門,可也書香不絕、幾世簪纓。天下動亂一次,便要割去一茬豪門,王謝兩家不少昔日富貴的支脈都在亂世裡被屠戮殆盡,徐家卻因不夠顯赫而得以保全和繁盛。至今日,已是聲望卓著的門第了。
徐思的祖、父、兄都有才名。兄長徐茂才名尤盛。八歲屬文,十二歲通老莊。詩文絢爛綺麗,人稱五色雲所織。徐思“才貌雙絕”的名號不能說虛妄,可多少也沾了兄長的光,七分才華被傳成十分。徐長卿這一雙兒女,外人都說是天上錦麒麟、綵鳳凰投生。
如今徐思得寵,徐茂也受天子重用,家裡會生出些想法來並不奇怪。
可徐思心知肚明,天子固然喜歡她,可更愛江山社稷。莫說她尚無子嗣,就算日後她生下兒子來,天子也不會另立皇后,埋下二子奪嫡的禍患。而她是三嫁之身,如意也非天子親生,一旦成了標的被人集火攻訐,就再無全身而退的可能了。
她搖頭道,“沒有。”便垂了眼眸,規勸道,“家裡也最好不要有——否則我和如意就真的死無葬身之地了。”
郗氏悚然一驚。她盯著徐思,待要詢問,自己已先明白過來。對天子心性,莫非她還能比徐思更清楚嗎?便將話嚥下去,道,“家裡都聽姑娘的。”
徐思又道,“阿兄一直在天子身旁當郎官,固然清貴,也能平流穩進。可不通庶務外事,到底不是正途。如今李斛伏誅,阿兄也差不多該請外任了——出去當幾任別駕刺史的,比在京中有益。”
郗氏便猶豫了片刻,道,“……天子有意令你哥哥掌管秘書省。”
秘書監掌管典檔史籍、機密文書,又是天子近臣,最清貴不過。歷來任秘書監者,只要資歷到了,必然是卿相之選。郗氏捨不得,也是理所應當。徐思便不勉強,只道,“阿嫂回去同阿兄商議吧,我也只是一說。”
天子來辭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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