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至於無形虛實間(第2/2 頁)
四野計程車卒在野外遭遇了一名想要潛入城中的白波賊信使,那賊人甚是兇悍,己方死傷了幾個士卒,才合力將他格殺,隨後還繳獲了通賊書信一封。
而韓禾,赫然就在陣亡的名單之中。
···
最近這些天,範鏞自覺還是過得很愜意的,至少比起被閻行帶著一眾甲士刀兵相逼的那一夜,要好上不少了,而且閻行手下的軍吏在接管了城防守備、軍需輜重之後,也沒有了其他動靜。
那些西涼兵帶著民役,有的加固城牆,有的疏通護城河,其他進城的兵馬,則領著召集起來的一干丁壯,開始進行簡單的戰陣操練,從不過問與兵事無關的其他事情。
當然,最終徹底讓範鏞放下戒心的,是那名核對軍需錢穀的徐姓軍吏,竟然敢多報賬簿數量,然後和負責交接的縣吏協商,私底下一群人就把多報得來的錢穀分了,那名徐姓軍吏還毫不客氣地拿了大頭。
分贓之後的縣吏很快就把這件事情彙報給範鏞,得知來龍去脈之後,範鏞不怒反笑,看來還沒等自己派人去摸底,這班打著“討賊”幌子的西涼兵的德性就已經暴露出來了。
多報錢糧、偷吃空餉,看來這些西涼兵也不過是因為上任伊始,才在之前裝出一副急公好義的樣子來迷惑別人罷了,順帶著也是給縣寺官吏和城中大姓一個下馬威,先震懾他們這些地頭蛇,才好方便接下來的撈錢。
要不然,這才過了沒幾天,西涼兵就原形畢露了。
範鏞聽聞這些西涼兵都是從苦寒之地來的窮鬼,以前在西涼過夠了窮日子,現在難得入侵中原腹地,眼饞著中原州郡的富庶,什麼都想要,什麼都敢要,之前在陽城、雒陽等地,把什麼都搶光了,活生生就是一副竭澤而漁的難看吃相。
現在,這些來到絳邑的西涼兵,看來也是一丘之貉。
不過,這正符合範鏞的心意,他這個守絳邑長,從來就沒想過如何保境安民、防禦河對岸的白波賊,而是一門心思想著如何加快斂財,然後用財貨叩開河東郡府的方便之門,為自己重新謀得一份既安生又體面的差事,最好能夠調到南境的城邑里當個縣令,那裡專利鹽鐵的油水也有不少。
眼下有這班西涼兵來到,而且還是見錢眼開的窮鬼,那之前很多範鏞還不好拉下臉皮、不敢冒大不韙的斂財髒活,就可以透過和這班西涼兵的協商,用他們的名義和髒手,去大肆施行了。
為此,範鏞試探著備了一份價值不菲的厚禮,派縣吏送到城外的兵營,就以那夜在縣寺中款待不周的名義,最好能夠親手交到蕩寇校尉閻行的手上。
結果,閻行不僅親自接見了送禮的縣吏,而且一改之前在縣寺之中的跋扈作風,接待的禮數頗為周到,期間除了暗示了一些雙方都心照不宣的事情之外,縣吏臨走之時,閻行還備了一份厚禮,讓縣吏轉交給範鏞,以此表達他內心的善意。
這樣一來,範鏞也明白了閻行的心意了,絳邑的縣吏和城中大姓,隔三差五,就會以出城犒勞王師的名義,牽著豬、羊牲畜,擔著糧食布帛,再奉上錢幣器玩,去到城外兵營,求見校尉閻行。
每一次閻行都是親自接待、來者不拒,毫不客氣地將縣吏、大姓送來的財貨一一收下。
送禮的縣吏、大姓不由得在心中暗暗肉疼,感嘆這些西涼兵真是饕餮胃口,但隨後在跟範鏞商談之後,也跟範鏞一樣,認為這些西涼兵雖然跋扈驕橫,但利令智昏,很容易對付,可以先用財貨等物賄賂,等後面他們拿順手了,離不開他們這些財源了,自然就只能夠乖乖和他們合作,任由他們驅使行事。
平安無事的日子眼看著一天又一天過去了,就在範鏞覺得火候差不多了,可以給城外的西涼兵再送去一份大禮,順帶邀請那個蕩寇校尉閻行再次入城,在縣寺相商大事的時候。
壞訊息傳來了!
絳邑的縣尉從外面慌慌張張地跑進縣寺大堂來,完全沒有了往日身為縣寺長吏的威儀,他在堂上看到上首的範鏞後的第一句話,就是“縣君,大事不好了”。
範鏞高踞在堂上,此刻正在品嚐縣寺中的庖人剛調製好、獻上來的有解暑功效的酸梅湯,沒想到卻被縣尉這一通大呼小叫給嚇了一跳,雖然沒有直接將口中的酸梅湯當堂噴了出來,但也被嗆了一下,頓時咳嗽不已,連胸前的官服都沾了一些湯水。
強忍住胸中怒氣,範鏞伸手放下瓷碗,恨恨地瞪著冒失的縣尉,口中問道:
“何事慌張,這天可還沒塌下來?”
本章未完,點選下一頁繼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