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章 哨崗(第1/2 頁)
涼州隴西臨洮境內
臨洮城因地形得名,就是因為臨近發源於西傾山東麓的洮水而得名。洮水作為隴西境內的第一大河,從西傾山東麓發源,由西向東順勢而下,至臨洮境內後因山勢阻隔,河道又急轉彎改向北偏西流,過安故、狄道,穿過隴西北部邊境進入金城郡,最後匯入到了大河的上游之中,全程縱觀洮水流勢,就猶如一個橫臥著的“L”字形。
臨洮一地位於洮水的上中游交接點處,河道所過之處多崇山峻嶺、河谷盆地,冷寒而溼潤,因為境內遍佈灘地沼澤、山地草甸,是個宜農宜牧的好地方。再加上臨洮城就修建在“西控西海、南通巴蜀、東去三秦”的交通要道上,地理位置極為重要,漢帝國曾於此處設定南部都尉,監護轄區內的羌胡蠻夷之眾,以拱衛地方。
閻行此刻獨自一人走出駐紮在坡地處的臨時營地,踏著昏黑黯淡的月光,慢慢走到營地外邊的空地上,望著被烏雲遮擋、黯淡無光的月色,仰首低吟,他的吟唱的聲音很小,只有靠近他的身邊才能夠聽得明白。
“···
“昔我往矣,楊柳依依。今我來思,雨雪霏霏。”
“行道遲遲,載渴載飢。我心傷悲,莫知我哀!”
···”
這是詩經中的《采薇》一篇,涼州苦寒之地,又是邊境要防所在,太平之時,亦多征夫戍卒駐守邊地,征戰之人,少不了豪邁放歌,以軍中鐃歌抒發壯志,可這些征戰之人又大多都是異鄉之人,看著大雁南飛,春華逝去,又豈能夠不睹物傷情,在胡笳和羌笛聲中,思鄉感傷,高歌一曲,卻是再也尋常不過的了。
中平四年入夏,閻行隨軍東征,正是親族折柳祖道,相送告別之時,當時又何嘗不是楊柳依依的別離景色。如今時隔兩載,自家又返回涼州,雖然無雨雪霏霏的悽清景色,但卻是寄人籬下、步步維艱的處境,心中難免有傷悲感嘆之情,故而今夜披衣而眠,卻久久難以入睡,只能夠獨自一人走出營地,對月感懷。
“也不知道家中的阿父身體是否康健,今年開春聯軍大敗的訊息,早已經傳回到了允吾城中,趨炎附勢的金城各家人馬大多遭受了重創,想必各家此時定然是心中悸悸然,敢怒不敢言。兩年前聯軍聲勢大盛之時,阿父一度還以為韓遂是西方新天子,如今形勢扭轉,料想他終於也能夠看出涼州聯軍的色厲內荏吧,還望他莫要過於自責,如今涼州正是多事之秋,族中一切事務可是都少不了他啊!”
“還有今年就要及笄的小妹,她那匹小紅馬如今也長成一匹高頭大馬了,不知她是否還是那麼無憂無慮,能夠在園圃內騎著棗紅馬一路小跑,歡聲笑語地撞倒那些栽植的花花草草······”
閻行想得入神,不料這個時候卻有一個人影從不遠處的林中鑽了出來,雙腳接連踩踏在表面結了一層薄薄的夜霜的雜草上,窸窣作響,發出了一陣聲響打破了月夜靜謐。
閻行眉頭一皺,右手已經握在掛在左邊腰間的環刀的刀把上,滋啦一聲刀出半鞘,虎眼圓睜,目視人影動靜的方向,隨時準備動手迎敵。
“當歸!”
來人耳朵很尖,明顯聽到了閻行的拔刀聲,他忙不及迭地喊了一句,正是今夜營地守備輪值的暗號。
當歸又名草頭歸、乾歸,隴西臨洮的山谷多產這種藥材,故而今夜以“當歸”為軍中守值號令。
閻行心中一動,猜想應該是今夜在營地外圍守夜的哨崗,他緩步上前,右手不離刀把,目視來人一字一頓地說道:
“來人緩步,出了何事,如此慌張?”
來人沒有在意閻行的喝令,奔走的速度依舊很快,轉眼就到了近前,閻行的環刀已經全部出鞘,卻遲遲沒有出手,果然是今夜一名守值的哨崗。看他的樣子,頭上的髮髻和身上的衣物大半被夜露和自己的汗水打溼,臉上還有被林中枝葉割破幾道血痕,想是在林中穿行得急了,才會有如此狼狽的模樣。
“大事不好了,今夜有不明賊寇夜襲,外圍的哨崗都被摸了大半,我是臨時跑去出恭,才僥倖躲過一劫,身上的兵器、號角都丟在原地了,返回時眼瞅著情況不妙,這才匆忙逃了回來,快快,我等快點入營鳴金示警,聚眾防守吧!”
“你先別慌,來敵人數有多少,從哪個方向來的?”
“人數眾多,各個方向都有敵人潛行而來,我需速速入營稟告參軍和君子,你莫要在此耽擱要事,遲些害了眾人,這罪名你可擔當不起!”
說完,那名哨崗就一溜煙地快步逃向營中,之前他遇敵之時不敢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