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軍令狀(第1/2 頁)
“校尉,奇兵之用,膽氣為先,既然帳中諸君不敢分兵,琨請令,獨自帶一支輕騎,奔襲白波谷!”
閻行聽到徐琨大聲在眾人面前請戰,心中頓時一陣著急。這李傕表面看似不動聲色,內心實則上頗為陰險,這激將計用的甚是嫻熟,徐琨一心想要在軍中揚名,他也故意用惡名相激,如果徐琨就此罷休,那隻怕日後在軍中也會落下一個“不知兵”的貶稱。
這對於一個軍中將吏來說,無疑是致命的。
徐琨用兵好用奇謀破敵,這在牛尾聚之時,閻行就已經領教過了,當前雖然徐琨分析得頭頭是道,但是敵我形勢終究只是從李傕的口中得知,一味追求奇謀破敵的話,在敵情不明的情況下,是很容易打敗仗的。
所以,閻行頻頻使眼色讓徐琨退回來。可是如今,遭到諸多將吏的質疑,徐琨怒火湧上頭腦,也變得騎虎難下,他乾脆不顧帳中之人的質疑之聲,直接上前向李傕請命。
“這——分兵繞後之事,著實兇險,徐司馬雖然勇氣可嘉,然而此計終究還是需要從長計議!”
李傕面露猶豫,攤開手,有些無奈地說道,而在下面首位的郭汜更是冷笑連連,口中不屑地說道:
“小子,跟著大軍打了幾仗,僥倖立了些功勞,就也敢妄言兵事,帳中的久經沙場的諸君都沒請戰,倒是你這個小輩先上前了,莫非你當真以為自己的韜略過人麼?”
徐琨怒視了郭汜一眼,礙於軍中職位身份,沒有直接開口和郭汜辯駁,但他繼續大聲請戰說道:
“琨願立下軍令狀,奇襲白波谷,不勝也就不回馬來見諸君了!”
“好,徐司馬果然是膽氣過人,不遜於徐將軍守陳倉之舉,既然你願立下軍令狀,那我也就應允了,你需多少兵馬糧草、物資輜重,可一併稟上,我自無不許!”
李傕看到徐琨再三請戰,估摸著火候已夠,也就不再假裝出言阻攔,他大聲說道,並索性慷慨地應允徐琨的要求。
“琨自需馬兵五百,輕裝疾行,少則十日,多則半月,必定破敵奏捷!”
“好,諸位,徐司馬勇氣可賈啊,我輩軍中之人,遇敵愈強則愈喜,為何?破敵功高,封侯之賞,就在今朝,諸位齊整部曲兵仗,翌日進軍北上,不得有誤!”
“諾!”
隨著徐琨當著眾人的面立完軍令狀,而李傕也勒令眾人誓師北上後,一場進軍的軍議就這樣在眾人的轟然應諾聲中結束,看著立下軍令狀、決意要帶著輕騎奇襲白波谷賊寇老巢的徐琨,諸多將吏有的讚歎其膽氣過人,有的冷笑連連,想要看徐琨的笑話,有的則有些擔心,害怕這還沒擊破這號稱有十幾萬的白波賊寇,就先接到這一小支人馬覆滅的訊息。
···
徐琨和閻行回到自家的帳中,看到閻行默然不語,徐琨嘿然一笑,隨意地將頭上的兜鍪摘了下來,然後一屁股坐在帳中的馬紮上,指著一旁的另一隻馬紮說道:
“彥明,坐啊,你又生甚麼悶氣,這一次李家那些兒郎,有意要看我笑話,我不立下軍令狀,襲破賊寇的老巢營壘,讓他們知道我等的厲害,我以後頂著一個‘妄言兵事’的惡名,還如何在軍中立足,還如何建功立業?”
徐琨用力敲了敲旁邊的案几,發出“咚咚咚”的響聲,他又抬眼看了閻行一樣,說道:
“再說,我等想要在這些中郎將、校尉的手下撈到功勞,不用奇兵,又如何立功,大丈夫臨事,又怎能夠狐疑不定,長驅破敵,如霍驃騎故事,豈非我輩武人之願乎!”
閻行聽到徐琨自比霍去病長驅直入,襲破匈奴王庭的故事,也被他慷慨激昂的樣子感染了,他忍住話頭,坐在了馬紮上。
其實從徐琨的身上,閻行又何嘗不是看到了之前自己的樣子呢。
兩年前,自己剛剛扳倒了族中素有聲勢的三叔,又統領閻家部曲跟隨涼州聯軍出征的時候,何嘗不是如此躊躇滿志、意氣風發,大軍輕而易舉拿下冀城之後,自己還請命帶領十幾個精銳,翻越隴坻南麓餘脈,潛入三輔窺探漢軍軍情,頗有“書生意氣,揮斥方遒,指點江山,激揚文字,糞土當年萬戶侯”的慷慨志氣。
面對趙鴻的詢問時,閻行還引用了本朝名臣虞詡虞少卿的話,“志不求易,事不避難,臣之職也,不遇盤根錯節,何以別利器乎?”
也只有經歷了陳倉戰事、牛尾聚嚴師、三輔塢堡的等諸多事情之後,閻行才慢慢成長起來,他的心志經歷過輪番錘鍊之後,銳氣收斂不少,“少年意氣任俠行”的身影在遠去,行事也更加沉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