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4章 綿竹(第2/3 頁)

不由嘆了一口氣，按照軍醫的說法，他這條腿的傷情再拖延下去，日後就算治好也會留下殘疾。

他揮動手杖，一下下敲打著腳下的土石，一如自己的心跳。

其實根本就不會有後繼的軍隊從陰平小道過來。

那一日，主將甘陵聽取了法正的計策，卻也只願意用一半，不願意將手中主力兵馬孤注一擲，南下大軍在突破大劍山隘口無望後，主力人馬仍是要轉向閬中的。

偷渡陰平小道的只有他們這支人馬。

他們在久經戰事的甘陵眼裡，是虛的，但在法正手中，卻偏偏要把它變成實的。

法正再次嘆了一口氣，隨後停止了手中的動作，收拾心緒。

韶華易逝，功業難成。當年他為避亂首選的就是蜀地，可以說益州這一隅之地在他心中佔據了重要位置，攻取益州的計劃他胸中也早已有之，從萌芽到成形再到一點點付諸行動，可以說他是千方百計要克服這蜀中的千難萬險。

現下自己要賭的，就是這蜀地的氣運，究竟是落在哪一邊。

···

馬岱不似王平，聽了法正的計劃和勸說，思索後欣然從命，當日就親自挑選了幾十騎兵作為軍中前哨，星夜南下。

兩日後，馬岱的騎兵出現在了成都城外，還襲擊了劉備的一隊樵採計程車卒。

這猶如一道驚雷驚動蜀地。

從綿竹到成都，距離不足兩百里，前一日綿竹失陷的訊息如果說只是讓劉備軍高層大吃一驚的話，那這一日西涼騎兵堂而皇之出現在成都郊外，還襲擊了樵採計程車卒，則是讓劉備全軍陷入到了驚恐的情緒之中。

“西涼兵何其速耶！”

面對宛如神兵天降的西涼騎兵，劉備驚歎道，不得不緊急召集心腹前來商議對策。

按照之前的預想，勝券在握的劉備是要藉助劉循來勸降成都城內的劉璋，達到不戰而屈人之兵的目的，所以劉備軍雖兵臨城下，卻是先禮後兵，遣使入城勸降，沒有正式開始進攻成都城。

不料這突如其來的西涼騎兵，完全打亂了原本的計劃。

關西步騎縱橫北國的威名，劉備麾下的文武多有耳聞，眼下前有堅城，無險可守，野外與關西步騎大軍遭遇作戰，許多人內心都開始戰戰兢兢，打起了退堂鼓，想要勸劉備引軍退往巴中。

唯獨一個魏延勇氣未減，他率先向劉備請戰道：

“既然西涼兵將至，延以為明公不可再猶豫，當趁著城中劉璋以為我軍還要勸降之際，突然發兵襲擊，先取成都城，而後再以逸待勞、據城而守，利用成都城中的糧草和軍械與西涼兵對抗。”

“這。。”

劉備面對魏延的請戰，沉吟不決。

危急關頭，當斷則斷。魏延的這個建議不失為一個辦法，前漢的韓信還曾經用過類似的方法攻滅過田齊，只是眼下自己的軍隊就駐紮在成都城外，城內守卒戰戰兢兢、如臨大敵，突然發動進攻恐怕也起不到奇襲的效果，反而會堅定劉璋抵抗的決心，壞了不戰而屈人之兵的計劃。

“先生，計將安出？”

劉備內心猶豫不決，最終還是選擇向龐統問策。

那一夜劉備稍稍清醒之後趕忙派人重新請回龐統，龐統也未使性子，慨然重返宴會，只是面對劉備“阿誰為失”的詢問，還是不肯退讓，以“君臣皆失”回答了劉備的問題，倒是清醒的劉備不以為意，用大笑化解了堂上針鋒相對的氛圍。

此時龐統同樣沉思不語。

他之前也想到了西涼軍走金牛道突破不了大小劍山隘口後有另闢蹊徑的可能性，只是在向蜀地降軍老卒打聽了其他入蜀道路後漸漸打消了憂慮，入蜀的其他道路崎嶇難行、罕有人跡，大軍很難透過，張飛又與龐羲聯合穩住了閬中，西涼軍欲進不得進，蜀地基本超過半數會落入劉備囊中。

卻不成想，還真有西涼兵如有神助，突入到了蜀地。

當下之急，首要是穩住軍心。所以龐統既不贊同貿然撤軍，將原本唾手可得的成都城拱手讓人，也不同意魏延的冒險之舉。

他鄭重地說道：

“明公可再度遣使入城，向劉璋施加壓力。至於西涼軍來襲一事，情況未明，統以為不可輕舉妄動。眼下綿竹雖失，但梓潼一線尚未有失守的訊息傳來，或許西涼軍步騎大隊仍在北面，只是有少數人馬從山中間道來襲，需要等打探清楚大小劍山隘口一線的軍情後再做計較。”

說到這裡，龐統目視劉備，停止了後面的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