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騰的紅燒魚。薛子衡瞧得饞涎欲滴，拿起筷子便吃將起來。吃了一條，這才端起酒碗，一邊吃一邊喝一邊誇讚厲磐的廚藝。

厲磐見薛子衡吃得津津有味，又去做了一道回鍋肉。薛子衡不勝酒力，幾碗酒下肚，已有醺醺醉意。待厲磐收拾妥當，上桌吃飯，他已歪倒在竹椅之上。

厲磐心中暗笑：“師父一罈酒也喝不醉，師伯這才喝了幾碗，卻醉成這個樣子。”當即將薛子衡扶到床上，蓋好被褥，這才回來吃飯。

吃了幾口，忽聽薛子衡鼾聲大作，響如悶雷。過了一會，聽他說道：“師妹，你別走啊！你我既為夫妻，你便是薛家的人，你暗通師弟，為夫只當眼睛瞎了，什麼也瞧不見，你快回來啊！”

厲磐一驚，放下碗筷，走近床邊一看，卻見薛子衡雙目緊閉，兀自酣睡，心道：“師伯和師父為了師姑糾纏不清，難怪一見面便起爭執。”

正要轉身回去，薛子衡突然伸出雙手，上下襬動，口中叫道：“師父！你將師妹許配給徒兒，徒兒感激不盡，可是……可是師妹心中早已有了師弟，你……你叫徒兒如何是好，如何是好啊！”只見他雙眼之中湧出淚水，順著面頰滑落到耳際，再浸潤到枕頭之上。

厲磐唯恐薛子衡生出什麼事來，連忙抓住他的雙手，安放妥當，只聽他又道：“師妹，你好狠心啊！你削髮為尼，斷絕紅塵，從此不讓為夫見你，可是你卻……你卻依舊背地裡私會師弟，你半點不顧夫妻情誼麼？你半點不將為夫放在眼裡麼？”他在夢境之中，越說越激動，淚水滾滾而下，頭下枕頭已然溼了大半。

厲磐見此情景，心道：“倘若師伯醒來，見我守在床邊，必定尷尬無比。”當即轉身出去，提了長劍，到竹林中習練新學的“唯屈以伸”無極劍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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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二章 屈伸合一（2）

練到傍晚時分，厲磐回到無極軒，卻見薛子衡已然不在床上。厲磐心中大急，唯恐薛子衡大醉之後生出事端，便出了無極軒，在無極中峰四處尋找。

尋了幾個來回，厲磐仍未見到薛子衡的身影。他奔到連線無極中峰和無極左峰的鐵索橋前，欲過橋繼續尋找，豈料心中膽寒，試了幾次，都是無功而返，始終不敢往鐵索橋邁出半步，忽地想到：從無極中峰下到山腰開闊之地，再從山腰開闊之地攀爬而上，便可到得無極左峰，雖然費時費力，卻比過索橋安穩多了。

當下厲磐抓著凸出的岩石草木，慢慢下往半山腰開闊之地。行了一盞茶時分，眼看便要抵達，忽聽下面有人說道：“小徒兒，你爬下峰來幹什麼啊？”說話之人正是童子宗。

厲磐喜道：“師父！原來你在這裡。”手腳動作加快，不一會兒便下到地面。只見朦朧月色下，童子宗左手握著赤霄劍，右手在劍身之上敲敲打打。

厲磐奇道：“師父，你在幹什麼呢？”童子宗不答，過了片刻，緩緩說道：“故老相傳，這赤霄劍隱藏了一套絕世劍法，為師琢磨了半年，卻半點端倪也瞧不出來。”說著連連搖頭，突然轉向厲磐，提高聲音喝道：“你不在無極左峰跟姓薛的練劍，跑到這裡幹嘛？”

厲磐說道：“師伯叫徒兒仍舊住在無極中峰，他每日自來傳授劍法。”童子宗一愕，跟著怒道：“師伯？為師允許你叫他師伯麼？為師既沒允許你叫他師伯，你便不能叫他師伯，你定要叫他師伯，便是故意和為師作對，你故意和為師作對，便是不把為師放在眼裡，你不把為師放在眼裡，便是瞧不起為師，難不成你要另投高明，拜那姓薛的為師？”

厲磐顫聲道：“師……師父，徒兒怎敢不尊師父，違背師命，只是……只是師伯他實在可憐，他……他心中有很多苦楚，你……你不要和他計較好麼？”他見童子宗怒氣衝衝，不可稍停，當下將薛子衡在無極軒吃飯飲酒、夢中囈語及自己尋找薛子衡的經過，仔仔細細敘述了一遍。

童子宗聽畢，半晌沉默不語，過了良久，長長嘆了口氣，說道：“小徒兒，你這便回去吧，姓薛……嗯，他明日自會到中峰傳你劍法。”頓了頓，又道：“他平日生活清苦，你多做一些好吃的孝敬他吧。”

厲磐說道：“嗯，徒兒理會得。”童子宗眼睛直直盯著赤霄，右手猛地揮了兩下，頗不耐煩道：“快滾！快滾！”厲磐聞言，不敢再有停留，轉身往無極中峰攀爬而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