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熟,他可謂不遺餘力。如今有人約他去上海演出,對他來說可是關係個人前途的大事,自己不敢擅自做主,於是前往“富社”,向師父葉先生討教。葉春善師父聽愛徒說完上海約角兒之事後,心裡為弟子高興,知道馬連良的“機會”來了,是該出去歷練歷練了。可這上海的戲並不比北京好唱,行內一直有“京派”與“海派”之說。
從審美情趣上說,南方觀眾與北方觀眾也有許多不同之處。俗話說 “北人重藝、南人重技”,有“南功北戲”之說。因為“京朝派”藝人多數注重傳統,講究規範,極為側重內心刻畫;“海派”藝人比較樂於創新,喜歡花式,追求演出火爆效果。經驗表明,在上海演出,要有些入鄉隨俗的心理準備,有些劇目上海的演法與北京也會有些差異。
另外,上海唱戲講究宣傳。同樣是打廣告,北方人就有些不適應,會認為誇張得離譜,不實在,讓人笑掉大牙。比如,上海廣告形容旦角多用“全球南北、極等歡迎、貌賽花月、玉樹娉婷、悲喜俱長、色藝雙絕、文武二黃、青衣花衫”;形容老生多用“全球歡迎、婦孺鹹知、調高響逸、韻味濃雋、鑫培再世、唱做優長、文武兼能、鬚生泰斗”等等。馬連良首次赴滬演出同樣面臨宣傳的問題。如果沒有個“金字招牌”,約角兒的再小瞧了這邊,名不正則言不順。葉師父與蕭先生合計來合計去,認為還是打出“正宗譚派鬚生”的牌子比較有號召力。一來是馬連良自出科以來,並未歸派。目前在京城老生伶人當中,還屬後起之秀,尚未形成自己的演藝風格。但譚派的許多劇目在科中已多次露演,如《定軍山》、《珠簾寨》、《盜宗卷》及《狀元譜》等,臺下頗有好評。加之近來馬連良對餘叔巖的劇目多有觀摩,從中汲取養分,學譚已到惟妙惟肖的境界,稱“譚派”並不為過。其次,當前生行均以“譚派”馬首是瞻。無論是伶界的餘叔巖,還是票界的言菊朋皆奉老譚為神明,視“譚派”為鬚生之正宗圭臬,同時世人對生行的喜好也是無腔不譚。世風如此,不能免俗。
赴滬演出招牌事項定下來後,葉師父才問起上海方面的“公事”是否合理。馬連良答道,此次“亦舞臺”約我去跟白牡丹(荀慧生以前的藝名)合作,是“三四二”的演出定式,即三十場夜戲,四場星期日白天戲,臨別紀念加兩場。一期唱三十六場,包銀六百大洋,您看如何?葉師父聽後,心裡不太痛快,臉上並沒帶出來。他心想,這不是有點欺負我徒弟嗎?
原來京角赴外埠演出,包銀都是在京收入的三倍。一份原本應得的收入,一份自己在外地的開銷,一份安家費,外加“四管”,即管接、管送、管吃、管住,這是行規。以馬連良目前的實力,雖然不能和已成名的“三大賢”相比(他們一場堂會收入就要這個數目),但參考市場上的行情,每月的包銀應不止六百元。上海方面分明是認為馬連良在滬上沒有知名度,怕他唱“黑”了,賠了老本,心裡沒底,故不肯出高價。站在對方的立場上,也能理解,好在徒弟並未在錢上較真兒。考慮到馬連良尚未在上海“掛號”,葉師父語重心長地對弟子講,如果唱不好,拿再多的包銀也要讓人家戳脊樑。唱紅了,對方挽留一期,包銀就得翻倍。如大紅了,對方再挽留,你的包銀就會漲到理想水準,你看呢?馬連良謹遵師命,並以此做座右銘,在以後的幾十年演藝生涯中,常用此事教育弟子及學生,他常說:“寧讓藝術壓著金錢,別讓金錢壓著藝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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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 獨樹一幟(2)
馬連良的三伯馬崑山這時已從福建回到了上海,重新搭班唱戲,並生有一女二男。長女巧雲、長子叔良和幼子宏良。馬崑山在福建組班唱戲時小有積蓄,在滬家中以課子習藝為己任,登臺相對少多了。聽說大哥陪三侄連良來上海唱戲,把馬崑山高興壞了。他每天陪著初次來到這十里洋場的父子倆到處遊覽,增長見識;同時最主要的是前往各大“聞人”公館拜客。上海各大戲院皆在“大亨”們的控制之下,拜他們就是拜老闆,邀請他們前來賞光看戲。拜完“大亨”後,再拜各大票房。票房背後都有有錢有勢的人撐腰,如不拜他們,他們就會認為新角兒不給面子,就不去買票看戲。不僅如此,他們還會聯合其他票房都不去看戲,讓你“黑”在上海。更惡毒的招兒是在報紙上寫文章詆譭藝人。所以伶人皆曰“開口飯難吃”,毫無個人尊嚴可言!以上所拜的這兩種“客”,只要他們肯捧場,都是自己花錢買票看戲。為顯示其地位,看戲時還要送禮,多以花籃、繡幛為主,上面都寫上“某某人敬送”的大字,擺放在劇場裡顯眼的地方。而拜“報館”就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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