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部分(第3/4 頁)
個臺,因為姬仲明已皈依佛門,大家都理解這是一切從簡的意思了。
只是臺雖簡單,到的人卻不簡單,文化部、中宣部等都有部長副部長級的人物到場,還有中央某領導的賀信,省長致的歡迎詞,場面隆重,一時風光無限。
懷月站在大廳的角落裡,遠遠望去,姬氏父子和姬君冶站在臺上,姬仲明一身黑色唐裝,鶴髮童顏。她不禁在心裡暗贊,75歲的人一點不顯老態,風度翩翩,儒雅風流,總算知道了姬君陶美玉一般的氣質是承自何人了。再看他身旁的姬君陶,仍然只是普通的白色T恤,藏青色的長褲,跟平時沒什麼兩樣,臉上的表情?淡淡的,似乎也沒什麼兩樣,甚至那份常在的倦怠,也仍沒有消失。
懷月遺憾地想,財富、才華、家世、聲譽,甚至容貌,應有盡有,可是又有誰會想到,這個在別人眼裡什麼都不缺的王子,偏偏飽受抑鬱症的折磨,走不出心結,生活中沒有任何快樂。看來上帝總是公平的,你得到的多,失去的也多,就像自己,得到了什麼,失去了什麼,有時候自己也說不清,但她相信上帝會給自己算得清清楚楚。
臺上是一位副部長在講話,大致是在褒揚姬仲明先生對中國畫壇的傑出貢獻,對他的作品如數家珍。姬仲明臉上掛著淡淡地得體的笑容,臺下一干人都是一付無比尊敬的表情。
懷月定定地望著臺上的那對父子想自己的心事,恍惚中似乎看到姬君陶的目光朝自己這邊移了過來,在看到她的一剎那,微微愣了愣,然後慢慢地泛起一絲笑意。
她趕緊收起思緒,專心看臺上,發現姬君陶還是那副漠然的神情,漫無目標地看著臺下,不禁笑自己的神經過敏。臺下這麼多人,姬君陶怎麼會發現得了她,就算看到她在場,又怎麼會獨獨對她展顏,她不過是一個藉著鄰居的便利給他做過專訪的小編輯而已。
姬君陶站在父親身邊,滿腹不耐。顯然,這麼多的達官貴人,都是衝著姬仲明這三個字來的,而他,只是被父親硬拽在身邊的龍套而已。這些人裡面,有人笑納過父親的作品,有人正覬覦父親的作品,有人根本不懂父親的作品卻因為上司的喜好而緊趕著來捧場。
他覺得父親其實很可悲,一個搞藝術的人,卻不得不敷衍官僚,甚至倚靠官僚。已然跳出紅塵之外的人,演這麼一出,無非是為自己的兒子今後鋪路。
可他不需要這些,既不要名也不要利,這些身外之物不能激起他一絲一毫的興趣。他是姬仲明的兒子又如何,他是姬君陶又如何,他照樣得了抑鬱症,這些都不能讓他覺得生活有多少快樂。
小冶說他有朝一日一定會超過父親。父親這次回來看了他的畫也頗為欣慰,說自己35歲時的作品遠遠比不上兒子的功力。
他知道父親說的是真話,他看過父親的早期作品,同樣的年齡自己早就勝過他。
但是畫家的成就不是這樣作比較的,不是10歲和10歲比,30歲和30歲比。有的人在50歲的時候創出自己的風格,成了大家。有的人畫技精湛,偏偏筆筆有跡可尋,終身只能是個畫匠。
他自己也不知道他的畫最終會達到什麼境界。就像梵高,如果沒有在37歲那年開槍自殺,難保不能畫出更出色的作品。不到生命的最後,一個畫家的成就無法估量。
小冶不懂畫,總是信口開河瞎說一氣。父親是明白這個道理的,所以沒有貿然下斷語。父親這輩子,對女人可能花言巧語,對藝術,卻始終都是嚴謹的,即便想討好兒子的時候也一樣。所以終究不失為一個大家。
姬君陶不知道自己對父親是什麼心態。為了母親,他不能原諒父親,但是父親的才華依然讓他仰慕,一種又怨又愛又敬又恨的心情,使他不願面對父親。
父親雲遊這些年,精神愈發好了,似乎真正放下紅塵雜事,一心禮佛,一心作畫。難道佛教真有這麼大的力量,讓人不再糾纏前塵往事?他自己呢?是否可以開始真正的生活?
姬君陶的目光停在會場的一角。懷月正站在陳瑞煬身邊專注地看著臺上,確切地說是專注地看著自己這個方向。
他忽然一陣高興。顯然懷月今天是作了精心打扮的,一條乳白色的連衣裙,上面有淡墨色的柳葉花紋,清新雅緻,一看便知出自名家之手。細細的腰帶,襯出她窈窕的身段。挽了發,有細細的一綹捲髮掛在臉旁,比居家的馬尾辮多了幾分嫵媚。可能還化了妝,否則不會在人群中如此奪目。
這是跟他印象中完全不同的商懷月。那個印象中溫柔的母親,現在是足以使每一個男人怦然心動的女人。
本章未完,點選下一頁繼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