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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環抱住孤單的身體,蜷縮在他床上,等著他回來。
然而,他再也沒回來,只帶回了一道訊息——
他上刑部投案,原由是,殺人罪。
她懂了。
事實上,她早該料到的,殺人罪還能怎麼處理?饒是他再權傾朝野、皇帝恩寵,也開脫不得……
傻瓜、這個傻瓜!永遠只會擋在她面前以身犯險,為她扛起一切災厄。
她無聲地,默默落淚。
殺人償命,天經地義。
他的官職太高,所犯之罪又太重,刑部審理過後,上呈皇帝裁決。
看著刑部呈上來的卷牘,皇上嘆的氣一次比一次更無奈。
衛卿啊衛卿,你這不是存心為難朕嗎?
末了,他掩上卷牘,親身前往刑部,摒退了左右,只留君臣二人無言相視。
皇上注視了他良久,而後嘆息。“衛卿,你究竟要朕怎麼做?”他這回可把事情搞大了,殺人罪,如何保他?
“罪臣有負皇恩,就請皇上——秉公處理吧!”
秉公處理?秉公處理?他說秉公處理?!愈在心中多重複一次,皇上便愈光火。這要真秉公處理,可是殺頭的死罪!
“你說這話是存心嘔我是不是?你明明知道……明知道我殺不得!”不是不能殺,而是……殺不了手。
他用的,是“我”,而非“朕”,以一個男人純粹的珍愛之心,而非君臣之義。
衛少央靜默。
“你、你這是——”一頓,轉而道:“你這麼急著把事情扛下來,莫非人不是你殺的,怕朕追查嗎?”
衛少央一驚,表面上不動聲色。
皇上太聰明瞭,要瞞過,實屬不易。
“皇上多心了,杜天麟確實是死於罪臣之手,他夜闖將軍府,意圖不軌,才會教臣失手錯殺。”
見他明知有錯,卻仍錯得無怨無悔,皇上一把氣燒旺起來。“不過就是個女人,需要爭得這麼難看嗎?連人命都給鬧出來了,這教滿朝文武看了,豈不笑話!”
衛少央凝眸不動,神色未變。“於天下人而言,她只是個女人,於我而言,她是一切。”
“這麼沒骨氣的話,堂堂大將軍居然說得出口!那你當初征戰沙場、保衛家國的豪情壯志呢?你還記不記得當年初見時,對朕說過什麼?你說——”
“我沒忘。皇上,衛少央始終是衛少央,自始至終,沒有變過。”
皇上一愕。“你是說,那個給了你雄心壯志的女人,就是她?讓你一生不碰情愛的,也是她?”
“是。”一直是她,沒有變過。
皇上洩了氣,再無力勸他。
試了這麼多年,都沒能動搖他,如今又還能說什麼?
他曾說過,一生心不動,情無波。
他曾說過,無關乎外在身分,亦非拘泥世俗禮教,更沒有男女之分,只在於心之所繫,如此而已。
好一個如此而已!他確實向他證明了這一點,不是嗎?
無論用盡任何辦法,就是無法打動他的心,最後甚至卑微又傲性地與他鬥起氣來,強要他娶了皇妹。他不將劉姓人看在眼裡,他就偏要他按受劉姓人!
可,有什麼用呢?那抹影子,仍是堅定不移地存在他心底,抹不去,也撼動不了分毫。
不願承認,可——堂堂一國之君,確實敗給了一名已嫁為人婦的小女子,還敗得——十分慘烈。
衛少央願為她而死,無怨無悔,可——他又怎下得了這個旨?
氣他、惱他、卻又捨不得他死,皇上悶悶地拂袖而去,臨去前,冷冷丟下一句——
“衛少央,你究竟有沒有懂過我的心情?”
身陷囹圄的日子,並沒有想象中難捱,刑部待他禮遇有加,他身分特殊,因而獨立審訊,並未與其他罪犯同囚一室,因此他可以安靜地想很多事。不著囚衣、不上腳鐐手銬、吃穿用度皆與往常無二,天冷了還為他加上一床被褥,除了失去自由,他實在無從挑剔。
他曾說過:“張廷尉,你無須如此。”
張廷尉卻回他:“當年我一時口快,衝撞了皇上,若非將軍您在皇上面前力保,今兒個哪還有威風的張廷尉,這恩情不報我於心難安,將軍您別為難我。”
為什麼每個人都說他在為難他呢?他從來就無意要為難誰。
皇上說他任性,但他也只是從心而至。
不知——小姐如今可還安好?才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