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很大嗎?有多大?他不甚清楚,卻知道連爹和氣焰跋扈的大娘見了,都要打躬作揖。
因為是大官吧!御史大人家中,每晚都傳出飲酒作樂的聲音。御史大人有好多房妻妾,生了不少兒子、女兒,每個都嬌生慣養,細皮嫩肉挨下了一點苦。他時時隔著那堵牆,忍著飢、挨著傷痕累累的痛,怎麼也想不明白這其中巨大的差異。
他不喜歡那扇華麗朱門之內的人,但是,有個人例外。
“隔壁,又在打小孩啦?”嬌嬌細細的娃兒音,有絲不忍。
原先以為是教訓犯了錯的奴僕,後來由侍候她的婢女口中得知,那是私生子。
小小的年紀,不甚明瞭什麼叫私生子,但那聲音聽起來好可憐,她起碼知道就算是豬狗,也不能一這樣動輒打罵。
知道得更多,對他有如牲畜般的遭遇,小小的心靈起了憐憫。
讓他吃餿了的飯菜、永遠有做不完的粗活、舊傷未愈新傷又添,身上的傷口永遠好不了……這是人過的日子嗎?
她無法體會,光想就覺得好可怕。
那一夜,他以為自己會死去,大娘想到新的花招,用帶刺的鞭子抽他,每一鞭都血肉模糊,他痛得無法睡,大娘連他睡的柴房都鎖了,存心要他連夜凍露水。
他好難過,挨著牆,縮著孱弱瘦小的身子。他很餓,身上發著高燒,神智恍惚——
隔著一面牆,那是她居住的院落。
她被他絕望的啜泣,擾得睡不著。
“喂,你不要哭了,我都不能睡了!”她在牆的另一邊,喊著。
“對、對不起!”他驚恐地致歉。得罪了那戶大官,大娘怕又不知要如何凌虐他了。
“你是不是又捱打了?”
他沒說話。
“喂,接著喔!”
什麼東西?他奇怪地仰頭,等了好久,什麼也沒見著,卻聽見她懊惱的低噥聲。“唉呀,真笨,丟不過去。”
那娃娃音,帶著好重的奶味兒,他想,她年紀一定比他還小,腦海甚至浮現一個小小的身子,用著小小的力氣,跳高高猛擲物品的景象,而那模樣,瞬間竟令他覺得可愛。
咚!
這一定是嘲笑她的報應,一團裹著絲絹兒的瓶子不偏不倚,就砸上他的頭。
“這藥,你抹著吧,涼涼的,一會兒就不疼了喔。”
他怔然,又聽她說:“你等一下,等一下就好,不要走開喔!”
他原以為,這是富貴人家的新把戲,先把東西丟過來給他,再誣賴他偷竊,帶人來抓賊。
他猶豫著該不該逃跑,就算逃,又能逃到哪去呢?橫豎都是死。
尚未做出決定,耳邊又傳來她的聲音。“喂,我回來了。”
這回,是一團被油紙包裹的物品扔過來。
“你餓了對不對?我聽說他們都拿難吃的餿水欺負你,你不要吃,吃這個。”
油紙包裡,是幾塊冷掉的糕餅。
“我房裡只剩這個了,你快點吃,吃完就去睡覺,不要再哭了喔!”
他以為,是他的哭聲擾了她好眠!她一開始確實也是這樣說的——所以她才會丟藥,丟糕餅,不讓他再用難聽的哭聲吵她睡覺。那夜之後,他再也不哭了,大娘再如何凌虐得他皮開肉綻,他都不哭了。
但是,從那天之後,她還是每晚都會扔些藥啊、食物的過來給他。
他不懂,他明明已經沒吵她睡覺了啊!
第一夜,他太過驚愕,忘了向她道謝,之後持續了幾次,他想道謝,都彆扭得說不出口了。
有時,是隻烤雞腿,那是他頭一回吃到肉食,沒有任何怪味的肉食。
有時,是冷了卻無損美味的荷葉粽。
有時,是幾顆肉包子。
有時……
才之,她要他別去吃大娘存心糟蹋人的食物,她會給他吃。
那是他人生中頭一回領受到溫情,頭一回有人待他好,他開始每夜期待站在高牆底下等她,並不是奢望她給的東西,而是能和她說上幾句話,那一整日大娘的刁難,就全都煙消雲散了。
那年,他七歲,她五歲。
這樣持續了年餘,他始終不曉得她的名兒,她也不知道他的,彼此互不相熟,也少有談話,他嘴笨,而她也不是多話的女孩,兩人始終熟悉卻又陌生。
直到有一天,她突然告訴他:“喂,明兒起,你不用再來這裡等我了。”
乍聞此言,他心房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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