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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覺得好悲哀。
如果不是回房後,驚覺還披在身上的狐裘,不欲與那男人有絲毫牽扯,上了書房想請夫婿代為歸還,她也不會聽到那些教人心寒的對話吧?
“你最好給我乖乖聽話!從也罷,不從也罷,總之今晚你得好好侍候衛將軍,別節外生枝。咱們杜家垮了,對你一點好處都沒有。”
想起丈夫軟硬兼施的脅迫,與眼前俯身凝視她的男子重疊。
這就是男人,這就是達官顯貴的嘴臉,多麼地醜陋,多麼地教人作嘔!
“滾——”她費盡了力,掙不開他的臂膀,使勁咬上他的手臂。
“小姐?”將她安置在床上,衛少央眉心連蹙也沒蹙一下,任由她去咬,靜默而憂慮地凝視著她。
她看起來好嚴重,究竟是什麼病?看起來一點也不像風寒。
嘴裡嚐到了血腥味,點點殷紅由雪白袖袍中滲出,她鬆了口,幾近絕望的淚水自眼角滑落。“走……開……求你……”
他怎麼能走?她看起來好痛苦,要他在此時棄下她,殺了他都做不到!
他伸手,碰觸她蒼白的面容,拭去淚痕,小心翼翼恍若對待價值連城的珍品,稍一使勁便會碰碎,溫柔而痛惜。
“別……碰我……”她屈辱地別開臉,想抗拒,卻驚恐地發現,體力正一點一滴流失,再這樣下去,她知道今晚她絕對逃不了——
“別動!”輕易壓制她妄動的雙手,掌心探上她額溫,冰冷失溫,渾身止不住的輕顫。
想起稍早前,仍是灼熱發燙的,是什麼樣的病況,會致體溫如此冷熱不定?
他焦灼不已,掌心貼上她胸口,暗運內力渡予她,已無暇細想男女之防。
“你!住手!”滿心已教恐懼佔領的梅映宛,根本無從察覺,那碰觸始終不含絲毫情慾淫念,有的只是珍視與莊重。
好厭惡!她真的好厭惡這種人!仗著權勢為所欲為,將他人的尊嚴踩在腳底下任意凌辱。
她憑什麼要犧牲自己的貞潔,成為男人爭權奪利的籌碼?她不是妓女!
悲辱的淚水一顆顆逼落,被壓制的雙腕奮力掙扎,右腕一掙脫,她不敢思索、不敢遲疑,抽出袖內暗藏的匕首狠狠刺去——
衛少央張大了眼,緩慢地,移向胸口那把匕首。
她咬緊牙關,不讓自己深想、後悔,緊握著匕首,加深力道,推進。
她沒得選擇,這是唯一的機會,否則,她會失去貞潔。
“我不懂。”對於一名被刺殺的物件,他反應出奇平和,既沒憤恨狂怒,更無任何暴怒反擊,只是沉靜地凝視她淚花墜跌的眸子。
他可以避開的,他的身手比她俐落太多,怎會避不開一名弱質女流的攻擊?但只因為是她,只要是她做的,任何一切,他都會受下,絕不規避,他只是不懂,為什麼?小姐為什麼要對他下手?
深瞳掠過一抹痛。“你,要我死?”
若真是如此,只需一句話,他衛少央,夫復何言?
她凝著淚,不言不語,貝齒陷入蒼白唇辦,滲出點點血絲。一個使勁,她抽出匕首,轉了方向,緊閉著雙眼往心坎壓下——
有什麼會比被自個兒的夫婿賤賣更可悲?在被強帶來這兒——不,更早,早在書房外,她就已有豁出一切的決心,若真走到這一步,她的尊嚴絕不容他人踐踏。
她的動作太快,衛少央驚駭,來不及阻止,情急下——
刀勢受阻,她困惑張眸,驚見他徒手握住刀口,牢牢地,無法移動分毫。
血,一滴,一滴,順著刀緣,滴落她胸口。
“你……”她愕然失聲。
“為什麼要這樣做!”失了鎮靜,聲音不再平穩、情緒不再溫和,衛少央怒吼,微顫的音量質問道:“為什麼要傷害自己!”
傷他,他無怨,但,為何要自戕?
“我拿命……抵你。”她這一生,不曾負過誰。
“傻瓜!不需要。”奪過匕首丟向一旁,同時也撐不住劇痛,跌落床下,他喘上一口氣,將話完成——
“我這條命,只要你一句話,隨時都願雙手奉上。”
“你……”或許是少了威迫戚,較能定下心來,迎上清朗如月的眸子。有這樣清澈坦蕩的眼神,豈會是卑劣小人?
她似乎!做錯了什麼。
“我以為……你與公公達成協議,以我的身子,交換他們父子的仕途前程。”
所以——所以——她今晚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