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表情似乎有些觸動,便補充道:“只是十五叔的兒女……卻沒有孫女兒這般幸運——若是失了父母,他們就是孤兒了……沒有祖父、祖母,雖有叔叔和姑姑,卻嫁的嫁,分家的分家,能對他們照拂幾分?!終究還是比不上親生母親啊!”接著她目光落在徐氏腹部,想起那個沒有緣份的弟弟,淚水又冒了出來:“最可憐的……卻是十五嬸腹中這一個……也不知道是弟弟還是妹妹……十五叔知道十五嬸有了這個孩子的時候,一定很高興吧……”
徐氏眼珠子動了動,手緩緩撫向腹部,忽地渾身顫抖,撕心裂肺地喊了一句:“老爺啊!”便大哭起來。
靛兒與丹兒都擔心地撲了過去,文怡卻知道,徐氏有了動靜,表示她能聽得進旁人的話,這是好事,接下來只要慢慢勸解就好了。盧老夫人也明白這個道理,只是她正為自家孫兒的事傷心,沉默著抹了一會兒淚,見徐氏漸漸哭得小聲些了,方才淡淡地道:“你既然能聽得進我的話,可見還沒無情到不顧骨肉的地步,趕緊填些吃食,好好睡一覺!把身體養好了,才能將孩子平平安安地生下來!”
徐氏抽泣著,輕撫小腹,想到自從小兒子降生,自己傷了身子,大夫說自己恐怕很難再有孕了,夫妻倆便絕了念想,沒想到就在幾天前,才知道上天居然讓她再次懷上,真真是意外之喜!丈夫歡喜得立即就要去廟裡還願,說要趁著端陽節,做做功德,好為未出世的孩子祈福。沒想到****之間,美滿的日子就成了泡影,夫妻陰陽兩隔,家毀人亡,她深悔沒聽丈夫的意思一同進城,真恨不得跟了他去!只是聽了六伯母與侄女兒的話,她才想起腹中還有丈夫的骨血,是無論如何也不能棄了的!丈夫曾經是那麼欣喜的盼望著這個孩子,哪怕是為了他,她也不能……
她漸漸平靜下來,雖然面上還有哀傷,目光卻變得堅毅起來:“多謝六伯母訓誡,侄兒媳婦……知道該怎麼做了!”
盧老夫人仍是沒什麼表情:“既然知道,就別再這副死氣沉沉的模樣了!你肚子裡的孩子要顧好,幾個大的也不能疏忽!小十七還病著呢!”
徐氏點點頭,面上又帶了幾分憂心,她問丹兒:“康哥兒怎麼樣了?大夫怎麼說?!”
丹兒答道:“大夫說是受驚所致,加上小少爺身子骨生來就弱,只能慢慢調理。他已經開了退熱的藥,說喝下去不到一個時辰就能見效的,可如今小少爺吃過藥已經兩個時辰了,還是有些熱,奶孃說,只比先前略好些。”
徐氏聞言立時便要下床去看小兒子,盧老夫人又惱了:“你先顧好自個兒是正經!也不對鏡子瞧瞧你如今的臉色都難看成什麼樣兒了?!康哥兒那裡我去瞧,你趕緊給我吃東西!”說罷怒氣衝衝地起身就走。
文怡忙拭乾淨淚痕,安撫徐氏兩句,便急急跟上祖母。來到廂房裡,奶孃正斜靠在床邊,懷裡抱著十七堂弟文康,輕輕拍著,見盧老夫人祖孫來了,想要起身,卻又怕驚動文康,只得有些彆扭地伏身行禮。盧老夫人伸手止住她,便輕輕摸了摸文康的額頭,稍稍鬆了口氣:“燒得不算厲害……方子在哪裡?”
文怡順著奶孃手指的指向,看到旁邊書案上有一張紙,忙拿過來看了,壓低聲音道:“方子倒還好的,只是……用藥似乎猛了些,十七弟年紀不,身子又弱,未必受得住。”
盧老夫人默了一默,也壓低了聲音:“你去……找柳家行哥兒,他跟著蕭老大夫學了幾年,一點皮毛總是會的。你找他,看他是否有空,有空就叫他來,若是沒空,就把症狀告訴他,讓他重擬一個方子。”
文怡愣住,猛地抬頭看祖母。盧老夫人的神情卻十分平靜:“見到他時,把你十五嬸的事悄悄跟他說,讓他想想辦法。我瞧你十五嬸……胎兒本就不穩,這幾天身子又損得太過,她幾年前還是傷過身子的……若能保住,就儘量保住吧!”
文怡張張口,終究還是閉上了嘴,鄭重點了點頭。
顧莊這幾天死傷的人太多了,便是平陽城的大夫,也幾乎全被請了過來,那位只在高門大戶出入的王老太醫,更是宿在了長房,只為醫治七少爺文安的內傷。看文康用的這個方子,並不是庸醫,只是醫術也不甚高明,十有**是平陽城中的尋常大夫開的。如今一時半會兒的,去哪裡請大夫?倒是柳東行這個神醫的半個弟子還能幫上點忙。
只是不知道,祖母吩咐她去求助,是否有別的想法?
文怡低頭咬了咬唇,默默告訴自己,現在不是說這些的時候。本來……明天就是吉日,祖母曾說過,要跟三姑母再提自己跟柳東行的親事,可如今……莊上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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