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部分(第3/4 頁)
福的話拋開,從櫃中取出兩個白玉盤子,裝了滿滿兩盤荔枝,一盤叫小丫頭送到後花園去,一盤送去了西暖閣。
西暖閣中,於老夫人跟蘇太太正聊著閒話,文怡安安靜靜地在一旁聽著。本來她是想要告辭的,因蘇太太嘆了句:“現在的孩子們都沒耐性了,連多陪長輩一會兒都不肯,英華和厚華在家時還好,到了這裡見著許多表兄弟姐妹們,也都按捺不住了,不像你家九姑娘,還安安靜靜地坐著,實在是斯文得緊。”蘇太太這話一出,文怡還真不好立時便走人,只好賠笑著端坐。
於老夫人卻沒說什麼,只吩咐丫頭們一句給九小姐上茶點,便專心跟蘇太太聊起了天,先是打聽京中的情形,還有大兒子的事,便感嘆道:“我統共就只有三個孩子,閨女不必說,到了你們柳家,自然是不用愁的。大兒子在京裡,辦事也還算勤勉,他又是個穩妥的性子,自不會出什麼差錯。唯有留在我身邊的這個小兒子,叫我操心。他也不是沒有功名,可就是差了點運氣,當年中了進士,朝廷本來要授官的,為著他父親沒了,只好回家守孝,三年過去,再到部裡託人,好缺都叫人佔了去,好不容易等了幾年,終於輪到他了,他偏又病了!結果一直蹉跎到今日。年初我大兒子還曾寫過信回來,說是看好了一個地方,要給他弟弟謀缺的,不知怎的一直沒有迴音。我又怕去信催得急了叫大兒子埋怨,正不知該如何是好呢。”她低頭抹了抹淚,抬頭問,“聽說……朝中有些不太安穩?不會對文安他父親有什麼妨礙吧?姑太太,你是才從京裡來的,能不能給我老婆子說道說道,叫我安安心也好?”
蘇太太臉上閃過一絲難色,躊躇了一會兒,才道:“論理,外頭的事,我一個婦道人家是不該管的,但聽得老夫人這般慈母心腸,我也是做母親的,怎能不感同身受?聽外子說,京中也沒什麼大風浪,不過是幾隻小魚小蝦在作怪,顧大人只要忠於王事,就不會牽連到他身上,老夫人自可安心。”
於老夫人唸了聲佛,謝道:“若不是姑太太告訴我,我不知還要提心吊膽到幾時呢!說來也是,我那兒子向來是笨笨的,只懂得聽從皇命行事,怎會有差錯?”她坐正了些,重新換上親切的笑臉,道:“姑老爺是要到南安任布政使吧?照理說,去南安走水路更便宜些,姑老爺怎的改走陸路了?”
蘇太太道:“原是打算走水路的,聽人說夏季海上風大,船不好走,方才改了陸路,順便也見見幾家親戚。”
於老夫人點點頭:“倒也是。既然來了,親戚一場,多年不見了,好歹多住幾天。姑老爺是官場上的老人,有空指點指點我那不成材的小兒子,叫他也學些眉眼高低,免得日後出去做官不懂規矩叫人笑話了。還有幾個孩子,我看他們挺合得來,這一去還不知要幾年才能再見,就讓他們多聚幾天吧。”
蘇太太笑眯眯地道:“這可巧了,我正想到平陽城的佛寺裡去拜一拜呢,聽說香火很盛?外子去歲生了一場病,我那時便在佛前立誓,要逢廟必拜呢,只是不知道該怎麼走?還請府上派位管家指一指路。”
於老夫人眼中閃過一絲失望,但面上笑容不便:“果然巧得很,我也正想著去廟裡還神呢,可惜,姑太太錯過了觀音懺,倒是下個月有祝聖法會……”蘇太太笑道:“那可等不了了,外子還要趕路上任呢,怕是明後日就得起程。”於老夫人這才罷了,改口道:“可惜了,姑老爺若是要趕路,我便叫兒子派幾個人,護送姑太太一家南下。姑太太別嫌棄,我那小兒子門下常有人往南邊去的,熟悉路途,也省得姑老爺姑太太在路上多費功夫。”蘇太太略一沉吟,笑道:“多謝老夫人好意,只是外子跟朋友約好了,要在康城會合,怕是要給外子薦幾個幕友的。那朋友是南安人,最是熟悉路程,就不必勞煩老夫人了。”
文怡在旁聽了半日,若她只是個十歲女童,興許會聽不懂,但如今她心性已是成人,又在前世隨師父遊歷數年,見識過不少人情世故,雖不清楚朝廷政事之類的,卻也聽出這兩位長輩的對話有些異樣。
此時的京城也不知道發生了什麼變故,蘇太太說的是“顧大人只要忠於王事,就不會牽連到他身上”,那若是大伯父不“忠於王事”呢?蘇家是柳家姻親,顧家也是柳家姻親,兩家向來沒有矛盾,伯祖母想要兩家人親近些,甚至產生了聯姻的想法,也沒什麼出奇的。可這位蘇家姑太太,卻似乎有些避開的意思,不大情願跟長房的人親近。蘇家是才從京城出來的,想必對朝廷局勢十分了解……
文怡又想起,從前曾聽祖母說過,長房的大伯父是因為對皇帝有擁立之功,才會受到重用的。只
本章未完,點選下一頁繼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