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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起債而失去田地的事,甚至有人要賣兒賣女,但大多數人並未被逼上絕路,便是失地失產的貧民,也還能依靠為別人做短工而掙幾個錢養活家人,只等熬過這一陣,便有機會東山再起。
前來向顧家六房借貸的人已經超過千人了,文怡私下算了算賬,發現這幾年家中經營所得的餘財,倒有八成投了進去。幸好聶家大表哥出面,說服平陰縣令與幾家富戶宣佈了幾樣扶貧救困的措施,以後就算自家後力不繼,也不會導致事態惡化。
何家的站在邊上,看了看文怡的臉色,輕聲問:“小姐,雖說行善積德是好事,但照張管事信上所言……只怕家裡沒多少餘錢了,難道不要緊麼?”
文怡笑了笑:“怕什麼?等年景轉好,借貸的人得了收成,借出去的銀子自然就回來了。再說。咱們家還有莊子,還有地,藥香谷運轉也一切如常,不過就是接下來幾個月略緊著些,不礙事的。救人一命,便勝過七級浮屠,更何況是活人無數?”她收起信,又囑咐道:“家中用度一向是有定例的,咱們家又不好奢華,賬上還剩三百多兩銀子呢,足夠支撐半年。只是有一樣,祖母院裡的日常用度,一分都不能少,寧可我這裡少用些,也不能怠慢了祖母。還有她老人家日常要吃的藥,雖說她如今身體好了許多,病也犯得少了,但不怕一萬,只怕萬一,你要記得跟底下人說,萬不可鬆懈了。且辛苦上幾個月,等秋收後莊上的租子收了上來,我自然會好生犒勞大家。”
何家的應了,又問:“那端陽時的節禮,還有下月二十日老爺的生祭,以及六月底太太的生祭,並長房大老太太和五小姐的生辰……又該如何備禮?舅老爺的生日也只有兩個多月了。還有九房的小少爺……若是拿幾件東西出去換銀子,倒可以補貼一下,只是又怕外頭人知道了,要說閒話,傳到老太太耳朵裡,反倒不好了。”
文怡笑道:“這個倒不怕。端陽節時,長房要進城去打醮,祖母已經答應了要隨禮了,到時候按往年的例預備就好。有二十兩銀子,也就儘夠了。父親和母親的生祭,都不是整壽,也是照著舊例辦。今年莊上種了玉米,六月裡就能收了,等這筆銀子收上來,後面的也就好辦了。先前不是還免了我做夏秋兩季新衣的銀子麼?那也有十兩了吧?再不濟,我這裡還有些首飾,素來沒在外頭戴過,你悄悄拿去城裡當了,三五月後再贖回來,也是一樣的。”
何家的有些不忍,勸道:“雖說小姐考慮得周到。但也別太委屈了自己,家裡銀子再少,也缺不了您那份,何苦如此?別說老太太瞧了心疼,便是我們底下人也不忍心哪。”
文怡淡淡地道:“總不能減了祖母她老人家的用度吧?家中上下,個個都是得力的,又都忠心為主,我也不能扣剋了大家。至於我,吃穿都不少,首飾這種東西,我這點年紀,沒必要插得滿頭都是。去年做的衣裳,如今還嶄新嶄新的,出門在外,也不會丟了面子,哪裡就委屈了?這些事我心裡有數,你也別跟人多說什麼,下去吧。”
何家的神色間有些感動,低低應了一聲“是”,便恭謹地退了出去,冬葵帶了秋果進來鋪床薰香。
文怡將信放好,回頭吩咐:“那香就不用燻了,帳幔上還留著香氣呢,哪裡有蚊蟲敢靠近?你們鋪好床,就下去歇息吧,我還要再看一會兒賬。”
冬葵秋果應了一聲,前者鋪床,後者將香爐放回博古架上,不一會兒。兩人做完了事,便都退了下去。
文怡拿出從前的賬本,對著小算盤,來來回回仔細算了幾次,確定家中財政不會出現危機,便心情大好地睡下了。
這一關,應該順利過去了吧?照張叔信上所說,平陰縣城一帶風平浪靜,原本有過幾次小亂子,都很快被平息了下去,看來這民亂是發動不起來了。如今只等熬過災年,往後就再沒有大事了。雖說舍了許多銀子,但過後總能收回幾成;祖母身體好轉,也不用愁藥錢了;舅舅一家更是避過了危險,大表哥身子有了起色,又中了秀才,不久也要娶親了。她還有什麼可愁的呢?
帳外沒有薰香,反倒突顯出帳幔上掛的香囊的味道,那清新淡雅的芬芳氣息輕柔地瀰漫在帳內,讓文怡不由得想起了送香囊的人。
她有些羞澀地拉起紗被蓋住臉,耳朵紅紅地偷笑著,聽得外頭傳來“咚!——咚!咚!”的聲音,便知道已是三更時分了(晚上十一點)。忙拉下紗被,深呼吸一口氣,閉上眼睛,甜甜睡去。
也不知道睡了多久,她迷迷糊糊間,忽然聽到響亮的“幫——幫——幫——”的聲音,似乎是敲擊大件的金屬器物產生的,她睜開眼,還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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