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伯父與四伯母為孫女兒說了一門不大如意的親事,就在孫女兒為這門親事置氣的時候,隱約聽到了趙嬤嬤的叫喚,隨口應了一聲,夢就醒了。那時候孫女兒正發著燒呢,因此一些細節上的事,也記不大清楚了。”
盧老夫人兩眼直盯著孫女:“照你方才所說的,你四伯父兩口子待你只是冷淡些,吃穿上並不算刻薄,在族裡還得了好名聲,那又怎會給你安排不如意的親事?!你可記得是哪一家?!”
文怡略一遲疑,低聲道:“孫女兒並不認得,是長房的三姑母保的媒,說是柳氏一族的子弟……”
盧老夫人皺了皺眉頭:“恆安柳氏的人?那倒也罷了,是旁枝的子弟?為什麼說不如意呢?!”
文怡遲遲沒回答,盧老夫人雙眼一瞪:“還不快說?!究竟是怎麼回事?!你三姑母性子雖不大好,卻也不會平白無故地禍害孃家侄女!若不是好人家,她為什麼要保媒?!”
文怡一個激靈,忙道:“祖母熄怒!實則是……孫女兒也說不清楚。三姑母雖說那是柳氏旁枝子弟,但有人告訴我,那人實際上是三姑父的庶長子,因佔了個長子名分,不為三姑母所容,因此才會對外人說是旁枝出身……”
盧老夫人一聽,臉色都變了:“是庶子?!欺人太甚!”
文怡小聲道:“雖說是庶子,但聽說參了軍,在邊疆立下大功,又得了官爵的……別人告訴我,三姑母是怕他得了勢,將來會壓住柳家表哥,因此要在孃家人裡給他選個嫡妻,好綁住他的手腳……”
盧老夫人臉色略為緩和了些:“既是個有出息的,出身差些也還罷了,只要性情好,知道上進,未必做不得親。”頓了頓,微微冷笑,“怕是因為看中了對方的身份,你四伯父四伯母才會將你嫁過去吧?”
文怡漲紅了臉,聲音壓得更低了:“可是……那人破了相,又有殘疾……而且……他先前已經娶過一房妻子了,只是後來沒了,因此……”
盧老夫人的臉色再次轉黑:“不但是庶子,還是填房嗎?!長房委實欺人太甚!欺人太甚!!!”她不停地拍著床板,一時激動,便咳了起來。
文怡忙輕撫祖母的背,又倒了熱茶給她,好半晌才緩過來。看到祖母氣憤的模樣,文怡紅著眼圈道:“這都是孫女兒夢到的事,如今還沒發生呢,只要小心防範就好。祖母彆氣壞了身子。只要您好好的,他們就欺負不了孫女兒。”
盧老夫人緩緩點頭,握住孫女的手,半晌沒說話,但眼神漸漸變得堅毅,似乎已經下了什麼決定。
文怡卻看得心中一驚,忽然想到,萬一祖母為她早早定下親事,那該如何是好?!
她對嫁人為妻這種事,有一種深深的恐懼,記得前世的師父曾跟她說過,女子嫁人後,日子過得是好是壞,如人飲水,冷暖自知,便是有許多不如意處,也不敢在外人面前顯露,不過是強撐著體面罷了。想到前世隨師父出入富貴人家後院時,見到那些本該性情溫婉嫻淑、才貌雙全的女子,為了爭奪丈夫的些許注意,使出渾身解數,甚至不惜構陷他人、傷天害命——她曾經親眼看到一個大家出身、人人稱頌的賢惠貴婦向她師父拐彎抹角地打聽有無可靠不留痕跡詛咒他人流產的方法,因她師父表現得一副“沒聽懂”的模樣,很快就被冷淡地掃地出門,從此再不肯接待——她無法想象自己會過上那種生活。哪怕是祖母做主,她也仍舊感到不安。
她知道祖母的脾氣,性情正直,偏又執拗守舊。祖母所認定的好孫女婿人選,必然是出身書香人家,一臉正氣,身體健康,知書識禮,有上進心,待人有誠信,又懂孝悌,會尊重嫡妻,愛護嫡出子女,家族中沒有出現過違背禮教的行為,等等。可是給人以這種印象的人,就真的是好丈夫嗎?她前世行走在外,聽說過多少名聲上佳為人正派的男子,家中同樣是妻妾成群的,只要妻妾“相安無事”,就是治家有道了,實際上如何?還不一樣是妻妾爭風不止麼?
再看一眼祖母,她強壓下心中的不安,勉強笑道:“祖母,其實孫女兒覺得,四伯父四伯母,還有三姑母他們,之所以會給孫女兒說這樣的親事,是因為孫女兒孤苦無依,家無恆產,又無人做主的緣故。正因為孫女兒當時只能依靠他們過活,因此他們才敢將孫女兒配給那樣的人。只要咱們家過得好了,祖母身子康健,他們就算想操控孫女兒的親事,祖母也會給孫女兒做主的,不是麼?”
盧老夫人看著孫女,神色漸漸放鬆下來,嘴角彎出一個極小的弧度,點頭道:“你說得也有道理。看來祖母真得把身體養好才行了。就算不為自己,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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