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初只是一情一相思,一世一相見;後來緣積成災,才有了這座湖上橋。在容易發生故事的地方看時光游水,總覺得是在重讀舊時的大情與小愛;一段段纏綿糾結成虹,輕易地就牽了兩岸的衣袖。倘若沒有向下的坡度,恐怕真的就可以忘記自己不過是煙火人間裡的飲食男女,而專心去演出一場忘塵之戀。
除了風,明月是今夜廳堂裡惟一的來客。緩動的湖水折射著月影,錯覺中竟是疑坐在月亮微暖的懷裡,手裡還握著它柔軟的芒。一彎胖月,幾道細波;拱橋為蕊,西湖作瓣,古城在這一刻綻如睡蓮。心還醒著,腳卻低語著櫓入夢;不敢以染塵的履驚擾良辰美景,不如睡去,不如睡去。
幻想,在夜睡了以後開始舞蹈。每一條路過的風,都被寫意追隨,化為撫簫的玉女,然後開始慵懶地唱晚。細浪開始與拱石告別,呢喃著尚未分開便已氾濫的思與念,頃刻間離愁如雨,浸溼整個暗夜。心中簫聲四起,憂鬱而悽婉。
拂曉,凡心被安靜吵醒。帶了一雙好奇的眼睛尋了又尋,仍舊查詢不到仙蹤留塵的痕跡。懷寞落歸岸,不經意驚了柳條,一顆釀了整夜的露珠兒落向芍藥,瞬間便隱了相思。彷彿一切從未來過,又彷彿一切都早已過去。
【縱使相逢應不識】
十年生死兩茫茫,不思量,自難忘。
千里孤墳,無處話淒涼。
縱使相逢應不識,塵滿面,鬢如霜。
夜來幽夢忽還鄉,小軒窗,正梳妝。
相顧無言,惟有淚千行。
料得年年腸斷處,明月夜,短松岡。
——蘇軾
一紙徽墨,思酌十年;終選了今夜,踐這場情約。
窗,虛掩著。明月、繁星關問而來,細細碎碎地擠了個滿堂暖。木幾,銅鏡,一盞淺燃的微燭;素唇,淡眸,十隻白皙的纖指。單點落櫻,雙描繡目;吻,抿在齒間,撫,頓在髮際。每一動都牽扯環佩叮噹,而每一響都是從未生疏的相思。
風,從松尖吹來,冷冷地推了生奔向死;連殘夢的餘韻也決絕不留。弦,斷在別離處;淚,垂在欲滴時。再無灼人臉龐的目光,再無緊緊相擁的懷抱,再無喃喃入心的耳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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