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趙建國!”
兄弟三個一起站起來,背起書包,趙學軍對高橘子說:“媽媽,奶跟誰住啊?”
他這一句話,趙建國突然想到了,老孃要來了,今兒開始,這媳婦要孝敬了大的,伺候小的了,自己一家之主的地位顯然因為妻子肩膀上就要加上的重擔而動搖了,於是,他扭頭長長出了一口氣,硬生生擰出一個笑臉回頭:“高橘子,我是好男不跟女鬥!”
高橘子摸下口袋裡那三十塊錢和平日存下的副食卷,也沒心思跟丈夫吵架,她站起來,解下圍裙,拿起自己那個破皮包,穿著那雙不知道修了多少回的高跟鞋往外走:“趙建國,一會車來了你等我一下,這人,豬腦袋給按上了,難得回一次老家,好煙也不帶,點心也不買,你這是回老家呢,鄉里鄉親的,你也好意思。”
兄弟三個看著一臉呆滯,接著又是一臉傻樂和的趙建國,對於這對夫妻每天沒完沒了的鬥嘴,大家早就習以為常,趙學軍聳下肩膀,跟上大哥的腳步上學去也。
中午,趙學軍沒等哥哥接,自己就顛顛的跑回家,這輩子,見奶奶這才是第三次,雖說,萬林距離老家最多五十公里,可是,那一路的坑坑窪窪的山路,還有山西人,天生不愛出門的本性,奶奶一直跟親戚在老家待著,並不惦著來城裡享福。老太太今年都七十歲了,每天還要走八九里山路,上山種地。趙學軍對奶奶印象不深,因為老太太在他小學五年級的時候就去了,他唯一記得的就是奶奶那雙舊社會裹了的小腳,那麼小,舉著柺棍攆著他打的時候,跑的很快。
“媽!媽!我奶呢?”趙學軍推開門大聲問自己媽媽。
高橘子從前院進了家,站在客廳對他說:“沒回來呢,誰知道遇到什麼事情了,大概是久沒回去,要去看親戚,飯在鍋裡,你自己吃,我給你奶奶鋪床呢。”說完,又去了前院。
趙學軍走到灶邊,開啟冒著氣的籠屜,看到一色的大包子,頓時高興的不成,他揭開一邊的小鐵鍋,卻是一鍋熱乎乎的豆腐湯。他咬了一口包子,嘿!肉餡的。
“三兒,只許吃兩個,其他的給你爸,還有你奶留著。”母親對著屋子大喊。
趙學軍應了一聲,咬著包子,進了自己的小屋。呦,自己的小床搬了位置,屋子裡又加了一張床。母親跪在新木床那邊,正在鋪新的格子床單,鋪完,又拿起一些不知道那裡要來的世界地圖,翻轉了露出潔白的面兒,開始拿著圖釘把地圖往牆壁上按。
“包子!”趙學兵抑制不住的狂喜聲從後面傳來,趙學軍與媽媽互相看了一眼,高橘子從床上蹦下來,就往屋裡跑:“趙學兵,我告訴你,只需吃兩個!”
很快的,趙學兵的聲音從屋子裡帶著哀怨調子傳了過來:“那吃不飽。”
“那不有饅頭嗎。下一層,好多呢。”
“那饅頭能跟包子比嗎?”
“怎麼不能比了,要放在六幾年,餓死你,看你還敢嫌棄饅頭不好吃。”
趙學軍笑笑,叼著包子,開始幫媽媽按圖釘,他按了一會,高橘子走進來,一起跟著忙起來,一邊忙活,一邊嘆息:“還是我家三兒,你說,你要是丫頭多好。”
嚥下最後一口包子,趙學軍哀怨的看著自己老媽:“媽,要不,你給我放回去,再回爐一下,也許我就是丫頭了。”
劈手打了兒子一巴掌,高橘子正要說什麼,趙學文的聲音從後面傳來:“媽!我奶跟我爸回來了!”
母子倆跑出去迎接,卻看到奶奶正彎著腰,對著地面一陣吐,父親趙建國一臉心疼的撫摸母親的後背。
“哎呀呀,要死了,要死了,我就麼個富命麼,我就說坐驢車麼,這快的,快的,快的我腸子都要翻過來了。”
趙學軍慢慢的走過去,看著那個穿著一件土染的藍色大襖子的農村女人,這是自己的奶奶啊,很多很多年前,她嫁給爺爺,走了一百多里地,揹著自己陪嫁的五十斤小麥。這位老人,一生沒離開山西,不知道世界上有飛機,沒坐過火車,沒穿過一件超過十塊錢的衣衫。
他輕輕的扶住老太太的胳膊,老太太抬眼看他,卻疑惑的說:“這是學兵吧,都這麼大了,都這麼大了麼!”
“媽,這是老三,是學軍。”高橘子解釋。
老太太頓時哭了起來:“學軍也這麼大了麼,俺都不認識。”
趙建國帶去的點心,糖塊兒被母親又帶回了一半多,據他說,糖塊子老太太是數著給的,江米條也是,回來晚是因為,老太太非要抱著那隻奶羊來城裡,那隻奶羊是奶奶的老伴兒,自打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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