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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老眼就是一對黑窟窿,這麼就把我鮮亮亮的蘋果給填了黑坑了呦,哎呦,疼的我,疼的我,疼死我了啊,我的蘋果啊……頭前那會,說你不會生,七八年你都回不了家,他們欺負你,你不告訴娘啊!蘋果啊,你咋嫩老實呢……我就說,我就說,有了娃就好了,有了娃,有了娃累死你了,我的蘋果啊!你才四十四歲啊,我的蘋果啊……啊……你沒吃過一口雞蛋糕,沒穿過一件的確良。我可憐的蘋果啊……”
高橘子不敢進去,站在門口呆愣。這村裡的老支書,看到趙建國,也知道趙建國是誰,就連忙的跑過來:“趙主任,你們來了,哎,可憐的,可憐的,村裡給了救濟糧,給了救濟錢。可加不住她家埋汰錢的人多……蘋果要強,非要娃們都念書,她漢子躺在床上七年了麼,什麼都幹不了麼……”
趙建國半抱著,硬拖著走不動的高橘子進了院子,高橘子的媽看到女兒,突然不哭了,只是呆呆的坐著,她愣愣的盯了會,顫抖抖的指指棺材:“你姐……你姐沒了,橘子啊,蘋果沒了……就在這裡面呢,你叫叫她,她欠你的,你叫興許她就出來了,啊!你叫!”
“啊!!!!”高橘子突然一把推開趙建國,走到棺材面前死命捶:“高蘋果!你出來!出來!”棺材裡的人,睡得香香的,就是不理她。
“你還欠我錢沒還呢,你別想躲起來!”高橘子對著棺材喊著:“你怎麼就敢躲了清淨呢……啊……大姐啊!啊……高蘋果,你沒還錢,你就敢走了,我欠了你的啦,你娃兒欠你的了?啊,大的大,小的小,大姐……你不要丟下我!!!!”
趙學軍站在門口,看著自己媽哭的歇斯底里的,他眼淚也隨著吧嗒,吧嗒的掉了下來。多奇怪,上輩子,大姨沒死。
那晚,高橘子坐在燒紙盆前一把,一把的燒著紙錢,她買了二百塊錢的燒紙,給她大姐糊了紙紮,大高樓,金山,銀山,成對的童男童女。她一邊燒,一邊掉著淚嘴巴里嘀嘀咕咕的唱著:“小狗妞,坐炕上……啊……想啥呢?嫁人呢?!抬轎子,帶蓋子,紅衣裳,綠襖子。狗妞子,嫁新郎。新郎不要,說妞腳大。妞哭了,狼吃了……”
“大姐……俺不要錢了,你回來吧!”
34、第三 十三章 。。。
高蘋果的屍體在家裡停放了十五天,辦十五天喪事這是一件極其令人感覺勞累的事情。從最初的極度悲哀,到最後因為那些繁瑣的儀式,弄得人哭笑不得,想不起哀愁。在第四天頭上,高橘子就離開了譚家,臨走的時候,高蘋果只對譚家人說;下葬了,再來喊我。
高家的長輩呆了兩天,他們也下意識的躲著高橘子,也不知道是為什麼要躲。
喪事辦得實在煩亂,一會這個錢,一會那個錢,一會香不夠了,一會燒紙沒人剪了……鄰居哭完,妯娌哭,妯娌哭完,同鄉的姐妹哭,那些七姑子八大嬸在高蘋果的靈前哭完自己的哀愁後,就坐在一起給躺在床上的蘋果男人譚小康出主意:絕對不能放過磚廠,蘋果出了這麼大的事兒,那邊人都不見一個,人是累死在磚廠,這必須要給個說法。叫他們賠償,少了五千那可不能幹。
譚小康早就被疾病壓碎脊樑,他也早就想好了。蘋果喪事辦完了,他也買包耗子藥也跟去了吧,免得連累娃們。
這鄉下地方,你成了家,父母也就覺得,這人生大事幫你辦完了,以後就是你們自己的事兒了。譚家的家族不小,這一村都姓譚,可就是因為親戚多了,太扎堆了,這就反倒不親厚了。高蘋果從少女熬到現在,乾的事情,是周圍女人都在做的。大家只覺得她運氣不好,攤上了一個無法為他分擔的丈夫。可誰家不這樣?這幾天譚小康一直跟人說:早死早託生,蘋果享福去了。
那些人商量好之後,在第十五天頭上,一大家族子人抬著高蘋果的棺材,浩浩蕩蕩的出了村,去了鎮上的磚廠。
唐月月,譚良良他們姐弟五個,披麻戴孝扶靈哀哭,那一路紙錢飛舞開道,嗩吶悽悽涼涼的在後面吹吹打打。轉眼,他們就抬著棺材堵到了磚廠門口。往那一堵,大概就是說你買賣也別做了,今天不說出個理來,大家都別想好過。
這家磚廠的老闆,是個有錢的戶口,不但承包磚廠,家裡還有個醬油廠、當初高蘋果來他家做零工那是走了門子的。對方見她是女人,人家也不願意用,後來架不住高蘋果每天哀求,還求了本村的長輩。他這才答應的。可一個女人,管大管小,幹了地裡的,幹了家裡的,還要去磚廠忙到夜裡十一點,男人都受不了。誰也不想高蘋果死,可是她偏偏就沒了,還死在自己的廠子裡。磚廠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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