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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風徐來,時明時滅的螢火落在白瓷瓶上,反射出幽冥之光。
“奴婢明白。”
月掛中天,華燈初上,璀璨燈火映著宮人慌亂的身影。
“太醫呢?”內侍抱著拂塵夠頭望著。
“來了!來了!”
鬍鬚花白的老者跌跌撞撞地被人拉進寢殿,不待落腳就聽耳房裡溢位驚叫。
“妹妹?!太醫!太醫!”
老太醫聞聲而去,還沒掀開珠簾就一個趔趄被拽到了另一邊。
“這裡這裡,王上在這裡!”宮人牽牛似的牽他。
“可……”太醫指著耳房。
“哎呀,那是韓將軍的妹妹,只是哭暈過去不打緊的。”
不打緊?太醫望著地上延綿一路的血跡,不由皺眉,問題怕是大了啊。
濃濃的血腥飄浮空氣裡,秦淡濃按著月下左肩上崩裂的傷口,溫熱的液體汩汩流出。
“妹妹?”淡濃在月下耳邊輕喃,“妹妹……你究竟經歷了什麼啊……妹妹……”心頭錐心似的痛,淡濃含著淚接過新綢再次覆上傷口,沒一會白練浸鮮紅。
“為什麼……”月下睜著眼,無神地望著,“為什麼……”
“妹妹,你別說話,過一會兒殿下就來了。”
“為什麼……”她依舊喃喃,眸中含著似水月光。
“妹妹?”淡濃俯下身,側耳傾聽。
“阿律…弄墨……究竟是為什麼?”肩上的痛她能忍,可心痛又怎能忍?
長睫似有一顫,眼中的月光傾瀉而下,掛滿了她的面頰。
她苦修武藝為的是什麼?易釵而弁為的又是什麼?她窮盡一生苦苦追尋的,為何他們卻輕言放棄?
阿律是,弄墨也是。
“為什麼?”她攥緊雙拳,鮮血自左肩噴湧而出。
“妹妹,冷靜點。”
“為什麼……”她的聲音無力而嘶啞,忍著痛,她忍著,微白的臉上滿是汗珠。
為何只有她一人在漩渦中掙扎?不,不止是一人,她已不再是一人了啊。
失去血色的唇微微掀起:“修遠…”
“誰?”秦淡濃貼在她唇邊。
“為什麼?”她慢慢扇動長睫,一下,兩下,終敵不過席捲而來的睏倦,眼皮不甘地、沉沉地合起。
為什麼,修遠,為什麼他們不願再堅持一點?
“卿卿。”
黑暗中響起他清冷的聲線。
“有時候我們無法左右他人,你執意的也許別人正要放棄。”
對了,那夜他就是這麼說的,可是她不懂啊,仍舊不懂。
也許一輩子都不會懂……
…………
宮燈在夏夜裡飄搖,南風吹響了掛著銅鈴的簷角。
長長暗影曳了一地,耳邊盡是凌亂的腳步聲。
“幛子、果子、奠酒、禮器!”大宮女穿著白衣叉腰喊著,“快去備齊,一個都不能少。”她撫額嘆了下,隨即扯住打身邊經過的女侍,“巧兒你去哪兒了,我這都快忙翻天了。”
“啊。”女侍手一顫,碧玉碗裡撒出少許湯藥。
喪衣宮女眈了一眼,柳眉微皺。
“這是給韓小姐的。”巧兒垂下頭,雙眸微顫。
“先拿進去再過來幫忙,哎,今夜怕是不能睡了。”
“是。”應聲輕輕,仔細聽去還有些顫抖。巧兒低眉順眼地凝著碗中,如鼓的心跳久久不能平靜。
碗沿流動著碧玉瓊光,暗色的漣漪淺淺迴盪。
沒想到娘娘最終下手的竟是那位小姐,怎會,怎麼會啊。
她偏首凝思,掀開珠簾:“夫人。”
“快拿來。”秦淡濃抹開眼角的淚,伸出手去。
那隻碧碗看似輕盈,實則沉重,因為她知道,這湯藥苦澀的令人絕望。可她不過是一粒卒子,沒資格過問主子的真意,也沒資格決定他人的生死。耳邊喧囂難抑,巧兒靜靜地立在一邊,看著秦淡濃將那碗絕望一點一點喂進那人的唇裡。
忽地,簾外出奇的寂靜,靜的好似時間停滯,片刻只聽內侍長一聲驚吼。
“殿下!”
殿…下……
內庭裡怎會有殿下?
“王上並未召見,還請殿下慎行!”
腳步聲一前一後,似在緊緊追隨。
嘩地一聲珠簾漫卷,簾口的那人逆著光,墨髮紅袍凝著淡邈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