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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啊?”齊大志側耳聽來,“什麼什麼?大聲點。”
我倒吸一口氣,用涼薄的空氣衝散體內的灼熱:“我家大人要的是夜月同眠箋。”
“哦。”
“大志,此處不宜久留,散了吧。”我當下轉身,掩住臉上的羞澀,“陶館裡也有人監視,古意他們雖然藉口去花樓讓你出來,可不能離隊太久啊。”
“我明白。”他應了聲,跟著我走出民宅。
“劫銀後莫貪財,將軍餉沉入江中吧。”雨水滑入我的衣領,一陣延綿而下的冰涼,“畢竟攜帶重金走不遠,沉江誰也拿不到,這樣最安全。”
“嗯。”
汾城的民舍沒了前幽的精巧,光禿禿的土牆藏在奢華的樓宇後,在淺黛色的夜裡顯得格外淒涼。
雨輕輕地下,靜聽瀟瀟還淅淅。
“我家大人要的是夜月同眠箋。”身後的大志不停地默唸,“我家大人要的是夜月同眠箋。”
他每說一字,我的臉頰便被催熱數分。
“夜月同眠啊,嘖。”他一撫掌,“真他孃的好意境。”
這一聲響將我驚飛,玄色長袍迎風翻動。我急掠於屋簷樓角,二月涼冽的春雨依舊驅不開我臉上的燥熱。宋叔啊宋叔,你為何將眠州的暗語改成了這般模樣,讓我如何自在、怎麼自在啊
避開巡夜的護院,我飛下牆頭,快速鑽進暖室。
“大人。”豔秋乖巧地遞上一杯熱茶。
我捧著茶捂了捂手:“那封信寫好了麼?”
“好了。”豔秋從案下取出一張灑金信箋。
我細細看去,不禁面露喜色:“太好了,豔秋你真了不得。”
他眉宇間藏不住喜色,整個人頓時鮮活起來。兀地,他收了笑,遲疑地看向一側。
我挑眉看向難得冷臉的阿律:“怎麼?還疼著呢?”
“你你你!”他指著我,假面泛出紅暈,“你讓豔秋臨摹御筆湊成文書,上面寫的都是假的對不對!”
“廢話。”我沒好氣地白了他一眼。
“你還理直氣壯呢你!”他扯了扯頭髮,氣急敗壞地走來,“這下好了,就算咱們在這兒保住了小命,回去也必死無疑啊,捏造聖意,要誅九族!誅九族啊!”
“你不說,我不說,豔秋不說,誰知道?”我從袖帶裡掏出臨行前允之扔來的小印,沾了沾腕間的血跡,重重蓋在紙上。
“天…重…宸翰。” 阿律夠頭看來,半晌他猛地瞪大眼,“這是!這是!”
我收起方印,露齒一笑:“這是王上的私印。”
阿律散了架似的癱坐在小榻上。
“當然了,是假的。”不過也只有允之有膽私刻御印吧,我悠哉遊哉地摺好信箋,燒了塊蠟封口,“好了,就拿這個來應付錢氏老賊吧。”
“王上要你結交的是錢侗。”阿律兩眼渙散。
“是。”我爽快應道。
“你卻想腳踏兩條船,搭上錢喬致。”他嘴唇微顫。
“沒錯。”我拆下束冠,用乾布擦著淋溼的長髮
他呆楞地晃著手:“所以你就要豔秋臨摹出這封信,蓋上假冒的印章,然後……”
“然後我們只要坐山觀虎鬥即可。”我微微傾身,髮間的水滴順勢滑落,“最後看完此信還能活命的只你我三人,阿律你怕什麼?”
“……”阿律清澈的瞳仁映出我自信滿滿的笑。
“古琴臺那晚你說我是空手套白狼,你的確沒說錯。可是你想過沒,只要那兩匹狼認為我沒有空著手,那麼想要套住他們也不是不可能啊。”
“大…人……”
雨是雲的影,夜是月的心情。
二月涼風晚來急,一陣殘冬的影淋溼了早春的心情。
…………
春山含笑,碧水堪染,桃花嫣然笑東風。
二月二,龍抬頭,這一日黃道二十八宿之青龍東宮顯世,角宿平出於地,是為踏青賞景、乞願豐年的好日子。
“使臣。”
我停下腳步冷眼望去,牧伯府家宰錢平微微一揖:“再往前走就出街了。”
“哦?”我向前慢移,“本官倒想瞧瞧慶州的風俗民情啊。”
錢平向兩側一眈,隱身於鬧市的牧伯護院霎時竄出。
“使臣,這春龍節乃神鯤民俗,無非就是婦回孃家、農引田龍、書院授徒這些個瑣事,天下皆同有何好看?”錢平端著笑,嘴角扯的頗高,“再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