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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實,我已經有心儀的姑娘了。”
什麼?!晴天霹靂,正中他的命門。
“她身份高貴,原是我們這種人想都不敢想的。可是,為兄還是不由奢望。”
“那她喜歡你麼?”他聽見自己啞澀開口。
“是,我們兩情相悅。”
兩情相悅!兩情相悅!一顆心被這四個字剮的千瓣萬瓣,原來一直是他在奢望。他一直盯著,盯著原本那人空無一物的腰間掛著淺紅色的絡子,散動的穗須似在嘲笑他的痴心妄想。
“我和她已經易物定情,今後你看到那枚葫蘆玉佩就明白了。”
葫蘆玉佩,那人的家傳寶玉啊。是他逼的麼?逼的那人在一個月裡就有兩情相悅的情人?他張口欲問,卻聽那人含笑搶聲。
“為兄已找到了自己的幸福,師弟你歡喜麼?”
他抬起頭,卻發現那人的眼中沒有自己,從始至終都沒有。原來,那夜只是一個綺麗的夢境。
“恭喜你,師兄。”他聽到心碎的聲音,很輕、很輕……
爬出苦澀的記憶,言律舉起燈勺,掩滅了宮燈中的燭火。
妖姬啊妖姬,為何我愛上的不是你?唇緣染著一絲苦笑,言律再舉臂。
一盞、兩盞……
搖曳的燭火明滅在融融春夜,明滅在蒼涼淚裡。
…………
三月半,春雨又纏綿了幾日,滴滴答答的雨聲黏膩在心頭。溼漉漉的,如百蟲穿骸,讓人極不爽利。
雕花木窗下,榮侯凌徹然慢慢合起奏本,白日裡溫潤的容顏如今堆滿了冷色:“已經定下了?”
誰人都知會試的名次對殿試至關重要,如不出意外,狀元、探花、榜眼只不過是會試一甲三人之間的變動罷了。
右相容克洵瞧著眼前的主子兼女婿,微微頷首:“定下了,今日豐少初會同另兩位副考將我們幾個一品,還有那個聿元仲一起請到了鳳藻院。”他語帶不屑,聲調頗冷。
凌徹然覷了他一眼,當下明白岳丈大人還在記恨被聿寧架空奪權一事。
“看了會試三甲,老夫當時氣得摔本子。”容克洵指著帛書上的前幾個人名,怒道,“莫提那會元,就是二甲前五名裡都沒有一個華族子弟,這分明是在拉黨結派!”他氣得直喘,牛飲下一杯溫茶,“可那豐少初卻說此次春闈採用糊名制,生員的卷子收上來一律將姓名籍貫隱去,而後再由國子監的書簿們謄抄。他們閱的都是統一了筆跡的副本,想假也假不了。”
“原來糊名制是這個意思,看來這個豐少初是早有打算……”凌徹然起身踱了兩步,“年紀輕輕就有如此城府,怪不得父王有意擢升他為下任左相啊。”
“一個嘴上無毛的小子也不怕爬得太快閃了腰?”容克洵將瓷杯重重一擱,茶水蜿蜒在桌角。一個豐少初,一個聿元仲,光看著這兩個年輕後輩,就讓他有了力不從心的感覺,一種即便在與董建林纏鬥的二十年裡也未曾有過的疲累。
凌徹然滯住腳步,偏首回睨:“岳父如果聯合那幾位,這件事怕也成不了,怎麼?”
“哎!”容克洵長嘆道,“那四名一品中真正向著我們的也只有上官密那個見風使舵的小人啊。”可悲,可嘆,怎麼淪落到這般慘?
嗯,自從御賜紅梅、王意明朗後,上官密就同三哥割袍斷義,紅心滿滿地站回了自己這邊。凌徹然沉思片刻,再問:“那洛太卿呢?”
容克洵氣惱地揮揮手:“洛無矩雖然站在我們這邊,可此人心思縝密、不到最後一刻絕不表態。”(洛寅,字無矩。)
凌徹然緩步走向一方櫸木花架,富貴逼人的鏤花銀瓶裡插著那枝寓意非凡的紅梅,只不過為保紅梅永不謝,每朵花蕾都被淋上了一層薄蠟。真真臘裡看花,有些矯情有些假。
“剩下的兩人。”他撫著一朵蠟花,微掀薄唇,“監察院的何御史為人剛正不阿,自是站在理字那邊。”話到這,他手上略顫,只聽清脆一聲,蠟花落下,“就是說,豐少初卻無作假?”
容克洵撇了撇鬍鬚,不情願地啟唇:“後來搬出了原卷,何巖那塊硬石頭看了後卻說二甲第六也應給排名稍後的寒族子弟,而不是我門下的塗蘭成。”
“照說武所的蕭太尉出自門第觀念最為保守的洛川,他應該會力阻到底吧。”凌徹然喃道。
“殿下你忘了麼?蕭家和董氏可是三代姻親啊。”
聞言,凌徹然微楞。一切在董建林等人血撒菜市口那時起就已註定,殘餘的烈侯黨就只剩一邊可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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