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部分(第2/4 頁)
第一本就足夠,若想將他五馬分屍再上第二本即可。”那雙美瞳異樣璀璨,嗓音輕柔到讓人寒色,“假如你還想拉下三哥,那就要看這第三本了~”
…………
“啪!”御書房發出巨響,驚得當職的內侍個個縮頸。
壓抑的悶咳沉澱在簾後,凌準脊背佝僂,難掩病態:“混賬!”隨著身體的震動,他手中那本密摺微顫。望著案上這一本、兩本,加上手中一共三本“親啟密奏”的封事,他不得不正視胸中的怒火。
他,凌準,作為青國開國以來最英明的君主。他不似高祖越王那樣試圖建立一個純淨的王朝。畢竟“官”字兩個口,一口吃錢,一口辦事。在一個清廉的庸官和一個貪汙的能臣之中,他情願任用後者。只要吃錢的那口不越界,只要辦事的那口很忠心,他會睜隻眼閉隻眼全當沒看見,對董建林即是如此。
而今董氏卻在他心中越走越遠,漸漸走向嗜血的彼端。御筆在他清瘦的指間飛舞,一點、一撇、一折鉤,這是“官”字的寶蓋,也是朝員頭上象徵品級的束冠。可寶蓋下兩個口並不自由愜意,他重重落筆,寫下一個力透紙背的豎。不論是吃錢還是辦事,都逃不過王權的牽制。
龍睛危險虛起,狠戾的目光落在了第一本封事上。
神鯤東陸俯臥著一條“龍”,一條賜予青國肥沃糧地,卻又隨時會怒吼的巨“龍”—赤江。這麼多年他費盡心機、耗盡財力好容易降住了這條“龍”。天重這個年號已用了二十四年,就他的身體情況來看,應該由此而止。他註定完成不了霸業,可至少他做了一件連聖賢帝都未曾完成的偉事,大興赤江工程。赤江兩岸條石壘砌,方磚駁岸,在他的手下成為神鯤最馴服的河流。過去他大可以自詡為治水賢王,可如今看了工部郎官何猛的密疏,他才明白自己做了怎樣一個大頭王上!
“混賬!”他握拳重錘,案上的文房四寶丁丁跳起。胸腔裡顯出雜音,他接過得顯奉上的暖茶,潤了潤微甜的喉嚨。
“研墨。”凌準冷冷命令道。
“是。”得顯以言而行。
輕敲的指尖驟然停止,凌準淡淡一瞟:“要硃砂赤墨。”
得顯就硯旋起的手忽地一滯,他轉瞬便掩去了臉上的訝色:“是。”
每次王上指明用硃砂赤墨,就預示著朝中有人性命堪憂。硃砂,誅殺是也。
猩紅的筆尖龍蛇飛動,御札上朱字血痕,蒼茫勁削,墨骨色融之間盡顯決意。落完尾筆,凌準放下朱毫,探手取過玉璽。銳眸不經意地一掃,寬袖當下停於半空。
第二本密疏啊,如錐鑽心。他凌準年少早慧,此生唯一一次的放縱便是愛上暖兒。她是他心尖的那塊嫩肉,是他身上的一塊逆鱗。死後同穴、黃泉續緣,作為君王,這是一個多麼微小而卑微的願望。可,就是這麼一個小小的祈願,董建林也在秘密顛覆。
移棺?將暖兒攆出羽山王陵?當他死了麼!
“譁!”筆硯落了滿地,御書房裡的內侍雖不明所以,卻都惶恐跪下。
隨葬的兩人他早就定下了,一個是他深愛的,一個是深愛他的。董建林如果你只有一張口吃多了,那還能給你留具全屍。現在連剩下的那張也不忠了,你就該做好準備以承受王的怒火!
微白的唇勾出淺淺的弧線,凌準不再掭墨,任由澀裂的筆尖從紙上刮過:不赦奸臣。
只四個字就將董建林定了性,只四個字就可毀滅一個世家大族。不必再言,王的旨意洛太卿定一眼即明。
還有這第三本啊,凌准將御札交給得顯,有些脫力地看著地上。密疏散亂交疊,微黃的宣紙被朱墨汙穢:翼使入朝,只知烈侯,而不知吾王……
夠了,只一句就夠了。淮然,夢該醒了。
凌準嘆了口氣,慢慢從座中站起。一步一步向外走去,極輕快,卻又極沉重。
又是一年春草綠,東君吹雪上梅梢。
御花園裡,白梅清絕似雪,粉梅嫣然如桃,唯一的一株紅梅寂寞傾城獨立牆角。
“王上,那株紅梅開了呢。”得顯討好地笑道。
春梅是淩氏的族花,即為王花。而這株紅梅還是高祖越王親手栽下,在凌準二十歲封儲前夕,他的父王文王凌默將一枝紅梅剪下,親手賜予了他。而今他也要進行同樣的儀式,只不過……
“哼。”他薄唇微掀,剪下一枝盛極轉敗的粉梅,“賜予烈侯。”
小內侍合上漆盒,轉身向奉天門跑去。
梅香薰染著衣袍,凌準背手拿著金剪,徜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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