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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怎麼會來,待會兒禁軍劫獄一定困難重重,這下如何是好?
凌徹然不自覺地凝眉,焦慮之情掛上眼角。
“七哥在想什麼呢。”
凌徹然陡然回神,他一臉茫然地看了看四周。“七哥?”他指著獄卒輕喚。
“七哥,你看我是誰?”凌翼然勾起紅唇。
“七哥,你看我是誰?”凌徹然瘋瘋癲癲地重複著。
“這瘋病是什麼時候開始的?”凌翼然瞥向身側。
“這瘋病是什麼時候開始的?”凌徹然鸚鵡學舌似的念著。
“回殿下的話,吃了肉炙後七殿下就開始胡言亂語。”獄卒厭惡地看了一眼唧唧歪歪學話的凌徹然,再道,“後來七王妃來了,七殿下也認不得她了。每天那一瓢粥水七殿下總是搶了喝,先開始七王妃還讓著他。可到後來王妃也餓得耐不住了,兩人開始搶食。而後,而後……”獄卒懼怕地看了一眼牢中,那個瘋子亂髮飄飄,咿咿呀呀地自言自語,全不似那天的暴虐模樣,“而後七殿下就將七王妃打死了。”
“哦?”凌翼然不以為意地笑了笑,“開門。”
“殿下?”四周隨從訝異出聲。
凌翼然緩緩起身,走到牢門前:“想出來麼?”
“殿下!”跟瘋子說話會不會太荒謬了,眾人不解。
“而後七殿下就將七王妃打死了。”凌徹然轉著圈,充耳不聞,“就將七王妃打死了,哈哈哈。”
“開門。”凌翼然眼一沉,六么接過獄卒的鑰匙,小心翼翼地將木門開啟。
埋首自娛的瘋子又轉了幾圈,這才發現牢房的異樣。他伸了伸手,而後警惕地探了探頭,露出孩童般的微笑。
“哈!”他蹦出牢門,歡快地在地上打著滾。
“去去去!”獄卒用木棍將凌徹然驅離,“別髒了殿下的鞋。”獄卒諂媚抬眼,正對凌翼然的一雙潭眸。心跳遽快,他慌張垂目,再不敢看那對魔瞳。
地上的人還在撒歡,紅袍漸漸靠近。
“七哥~”誘人的嗓音如夜風撲面而來,凌徹然不理不睬徑自搓起了身上的泥。
“真的瘋了麼?”話中帶著惋惜,凌翼然嘆了口氣,“原來還想讓七哥看樣東西,這下可難辦了。”
東西?凌徹然不禁豎耳傾聽。
過了好一會都沒響動,他還在慶幸自己沒上當,就見淡黃色的信紙自頭頂飄落,一張一張覆了滿地。
那熟悉的字跡刺入他的眼,寒了他的心。
這!
“這怎麼會在九弟的手裡。”幽幽一句如巨石砸落,壓的他難以動彈,“七哥可是這麼想的,嗯?”
胸口不住起伏,他穩住呼吸,不抬眼,絕不抬眼,只要一個眼神這幾日的忍辱負重就會付諸東流。
“嘖。”火色錦袍淺淺飄動,長靴停在片片信紙前,“翼王、柳家掌事,七哥你想到的人可真多。可~”話音一轉,輕柔的聲音在靜謐的天牢中緩流,“他們還能想起你麼?”
凌徹然不自覺地握緊雙拳,垂下的垢面滿是陰影。
“翼王,不,應該是翼戾王閻鎮。”
戾王?這是諡號啊,如此說來……伏地的某人呼吸微微顫抖。
“不錯,閻鎮已經死了。”凌翼然輕巧說道,“五月十一樂妃上官氏私通外庭為王所知,妖姬夥同姦夫將王縊死於長樂宮。而後上官氏假傳王意,將儲君宣入內庭試圖縛而殺之。不料奸計敗露,儲君建德斬奸佞,殺孽種,碎屍上官氏。五月十四閻鎮入殮,諡號戾。”
不可能,上官無豔肚子裡的孩子確為閻鎮骨肉,怎麼會!凌徹然粗重喘息,眸中含疑。
“五月二十七新王登極,並於次日迎娶祥瑞,現在我們九死一生的十九妹已經是翼國的新後了。”火紅的衣襟上嵌著一顆白玉扣,冷冷地映著寒光,“七哥你該慶幸,畢竟三哥賣了自己也沒得到什麼好處。天驕公主閻綺已被新王從王族玉牒裡除名,永世不得歸翼。”
聞言他十指抓地,只覺頭頂那人目光如炬,似能將一切洞穿。而他自己不僅下了一著死棋,同時被縱橫的經緯困在當中,竟成了一粒渾然不自知的棋,蠢的可以。而左右他命運的,原來就是他那個被忽略已久的九弟。
“至於柳家從一開始就是敗筆,七哥有何必心存僥倖呢。”
天牢裡密不透風,沉悶的空氣讓人有說不清的壓抑。
“至於明王。”凌翼然搖首輕笑,一雙黑瞳像暈了墨的湖水,漾出淺淺笑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