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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那兒啊,她的木偶。沅婉緩緩攏起五指,好似牽引著細細的線,今夜緣誰改變?
…………
變了,柳大哥變了。
石橋下,銀紫色的翎披當風揚起,幾乎與明亮的夜色融為一體。凰歌花面下沒有一絲表情,清澈的眸子將三人三影倒映。
再不像半年前策馬奔騰的肆意猖狷,柳尋鶴多了幾分內斂的氣質和無奈的表情。他彎下腰親暱地扶起一抹纖弱,又摟過一剪嬌軀。左擁右抱好不自在。幸虧她大姐及時發現自己寄錯了情,不然又將怎樣傷心。
黑暗的河流上點映著朵朵蓮燈,半掩花面的少女們放了燈虔誠地許願。
願得一人心,白首不相離。
那三人定定地看著河面兩朵金粉蓮花燈,一朵打著圈燭火忽明忽滅,而另一朵不時撞擊著前面的燈,搖曳的孜然快意。未到水中央,遙遙如墜的前盞就消失了蹤影。柳尋鶴右邊的酴醾花面美人微垂首,好似很失意。柳尋鶴丟下左側的月季花面佳人,徑直俯身耳語,攬著“酴醾”緩緩向橋下走來。
月下身側是一個賣燈的攤位,一個老者滿面喜氣地扎著蓮燈,招呼著過往的行人。
“露兒你別傷心,再買一盞便是。”
月下偏過身,靜靜地看著攤前相偎的一男一女。這“酴醾”是秋晨露,那……
清眸淡瞟向二人身後,那“月季”就是湯淼淼了。她向右慢移,終於看清了那位只能屈於人後的妹妹。果然不像師姐說的姐妹深情,這妹妹尷尬地站在陰影裡,雙拳握得緊緊。也是,這岸堤有些窄,兩人並行尚且不夠,又怎能再插一腳呢。
“妹妹,你也來選一盞吧。”酴醾美人向後招了招手,親熱地拉起“月季”,而柳尋鶴笑著退後,讓姐妹倆並肩而立。
“姐,你挑就好,我那盞不是放成功了麼。”湯淼淼的話中帶著幾分得意。
聽著姐妹倆的對話,月下輕笑轉眸,卻瞧見柳尋鶴的失神。那種悵然若失、恍然如夢的表情啊,她順著仰首目光看去,正見火樹銀花的街上,一雙璧人笑言伴行。那男子蜜色的臉上帶著幾分難抑的欣悅,身側的女子未戴花面,露出宛如朝露的清秀美顏。
“夢兒……”她耳力好,有意無意聽到了柳尋鶴的這聲輕喟。
眼見二人漸遠,柳尋鶴忽地探身向前說道:“露兒,淼淼,我看到一個故人先去打個招呼,你們就在這兒等著,千萬不要走遠。”
“嗯。”姐妹倆心不在焉地應道。
看著急急遠去的柳尋鶴,月下冷笑一聲舉步欲走,忽聽身側的賣燈老人招呼道:“這位姑娘也來買盞燈吧。”
她轉過身,髮間的鳳釵宛轉低鳴,徒增一點冷清。
“這有平安燈,姻緣燈,富貴燈,買一個試試吧。”老人熱情地說著,“小老兒敢保證這些燈能從天碧河一路飄進赤江都不帶顫的,定能讓姑娘得償所願。”
攤前的兩姊妹選中了蓮燈,給了錢剛要離去,“酴醾”卻突然站定,抬頭望向街上洶湧的人群。
“姐。”湯淼淼翹首同望,“怎麼了?”
“淼淼。”秋晨露的語音顫顫,“我也看到一個故人,你留在這兒,等會我回來找你。”
“嗯,好。”湯淼淼恭順地答應,花面中的美眸卻詭異地彎起。不待秋晨露走遠,她就扔下手中的蓮燈不緊不慢地跟了上去。
“姑娘?姑娘?”賣燈人看著攤前剩下的女子,再加一把力,“瞧姑娘的花面就知道是出身大家,來來來,小老兒還剩最後一盞金粉寶蓮燈,就便宜些賣給你吧。”
月下收回審視的目光,打量著攤位上的花燈。半晌,淺淺一笑:“給我那盞吧。”
“那是盞破燈,下水即沉。”老頭有些丈二,這姑娘的眼光可真夠怪的。
“我就要這盞。”月下不由分說地取下那盞極普通的蓮燈,無視殘破的彩紙底座,“多少錢?”
賣燈老頭徹底傻眼:“這個……不要錢。”
可惡,原以為是隻肥羊,可沒曾想卻是隻鐵公…不,是鐵母雞。哼哼,一等價錢一等貨,待會一下水她就知道自己錯。當他們賣燈的是吃素的啊,一年只有這天生意最好做,連那種完好的蓮燈都特地做的經不起水漂,更何況那盞破燈。到頭來還不是要再掏錢,買盞金蓮好許願。折騰吧,越折騰他賺的越多。
老頭雙手迭在袖裡,幸災樂禍地看去。這一看不要緊,驚得他差點背過氣。
竟然,竟然沒沉!他的手藝也太不紮實了,扎個破燈都不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