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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要命的還是,京城裡那麼多絕色佳人他一個也看不入眼,卻偏偏似乎就是對那個小丫頭動了心思,由此因她的刻意迴避,而莫名地心情逐漸變得有些鬱結了。
尚墜躲人躲得那麼明顯,以至連細心的晏迎眉也察覺到了,然而無論她如何旁敲試探或端起小姐的架子逼問,也始終問不出個所以然來,尚墜只一口咬定是她多心。
這日午膳時分,晏迎眉入座後邵印便揚聲吩咐,“看菜兒。”
晏迎眉一怔,“公子不是還沒到麼?”
邵印躬身應道,“公子貴體違和,吩咐說今兒個不出來用膳。”
“他怎麼了?是不是天氣轉寒,不小心著涼了?”
“倒也不曾著涼。”邵印頓了頓,才道,“只說是胸腑有點抑悶。”
晏迎眉側頭看了眼身旁自個的丫頭,忍不住微微一笑。
尚墜輕輕垂了垂睫,避而不視晏迎眉含三分深意的眼波。
僕人們端上來的菜餚有大蒸棗,雕花梅球兒,酒醋肉,花炊鵪子,潤雞,五珍水晶膾不等,待都擺放整齊後,晏迎眉對邵印道,“大管家,勞請給我盛一碗三脆羹來。”
邵印即著人辦來。
晏迎眉轉過頭去,“尚墜,你把這湯羹給公子送去。”
在場侍奉的婢僕盡皆明顯一愣,要知道這案桌上的所有菜餚,不需吩咐也自會給第一樓送去同樣的式份,邵印才要上前稟明,晏迎眉已擺擺手,“讓她去走一趟。”
邵印眼底斂了斂光芒,取過托盤把湯碗擺好遞予尚墜。
尚墜不得已,只好接過。
邵印將她送出廳外,說道,“墜姑娘,如果院門處沒人招呼,你直接進去便是了,公子爺肯定在屋子裡頭。”
她輕應了聲,“是。”
端著托盤一路行去。
從垂花拱門進入白世非居住的院落,沿著遍佈奇花異草的曲徑迴廊往裡,走過長長的花架和幽靜角院,到達院子正中一幢四方簷柱頂立,虹梁肅穆巍峨的兩層樓閣,這闊落宅第便是聞名開封的第一樓。
庭院內竟真如邵印所言,不聞人影人聲,小廝們和白鏡全不知哪去了,尚墜看看手中托盤,只得踏上臺階,輕步從簷廊下走過,停足在正堂前,抬手輕輕敲了敲半開半掩的門屏。
從半開的那扇門往裡看去,只見地面滿鋪薔薇色的波斯毛氈,柔軟氈上以亮麗毛色織有大片奇異奪目紋案,屋子正中擺著刻有瑞獸飛鳥的紫檀桌,桌腿與檯面連線處曲線華美的榫頭有如雲朵層湧,檯面鑲嵌著薄薄的碧綠翡石,桌邊還擺著嵌有同式翡翠的數張圓凳。
不遠處窗寬幾淨,封在窗欞如意花格之間的不是糊紙,而全是極稀有的七彩琉璃,錯落有致地倚牆而立的博玩架子圖案疏朗,流暢自如的表面紋路被描金粉飾得非凡華貴。
旁邊漆褐髤光的六角形架子上擺著一樽鎏金雙龍香龕,繡球狀的龕壁用金葉錘壓而成,鏤空刻著昂首屈身的雙龍紋,玲瓏的龍尾生動上翻,似正穿行雲中,龕頂上細細刻著的草葉紋和聯珠紋精緻而富麗。
從門檻表面名匠精雕的牡丹刻花,到角架上難得一見的玫瑰紫釉花式三足水仙盆,屋子裡大小各異的擺設無不華貴絕倫,便連那花盆底下墊用的天藍釉蓮枝碟,也是窯子裡耗時三月才能燒出一個的名品。
把僕從都遣了去用膳,獨自一人留在屋子裡,對著滿桌已經涼掉的飯菜而毫無食慾的白世非,聽到忽然響起的敲門聲時,著實愣了愣。
“進來。”他往門口望去。
尚墜輕手推開半掩的門扇,不期然與他四目相撞。
看到來人竟然是她,白世非只覺心口一酸,她不是不想見到他麼?白府如此之大,兩人又各有居所,他還常常不在府裡,本來與她就已難能見上一面,這丫頭卻還那樣避著他。
她迅速低下頭,掩飾之快讓他根本看不清她眼底的情緒。
“小姐讓我給公子送湯羹來。”尚墜把東西擺好,行罷禮就想離開。
“坐下。”他輕聲道。
她已抬起的腿在聽到這兩字後不得不收回,轉過身來,“尚墜不敢。”
“坐下。”重複了一遍,之後他不再說話,拿起筷子,開始緩緩夾菜。
尚墜低首立在原地,小手裡拿著托盤,另一隻手不安地攥著裙帶,有些不知如何是好。
見她始終不動,白世非停下雙箸,不抬頭,亦不作聲。
她飛快看了他一眼,終於還是輕輕把托盤抱在胸前,在離他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