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綠漾的小把戲,只但笑不語,對身邊夏閒娉稍縱即逝的惱容,也彷彿絲毫未覺。
不過是眨一眨眼,夏閒娉已換了笑顏,走上前去,輕輕拉了拉白世非的衣袖,嬌滴滴軟柔柔地叫了聲,“公子……”語氣彷彿幽怨悠長,又彷彿撒嬌不滿,嗔怪他怎地如此偏心,獨獨撇下她一人。
白世非正待回話,忽覺張綠漾全身一僵,臉上驟露恐慌之色,他的眼風沿著她望定的方向一瞥,一道高大的青衣背影只閃了閃便沒入洶湧人潮,頃刻間已消失不見。
“哎呀呀,白公子!這麼巧!你今兒也來遊池?”一船之隔的另一條彩舟上,從船艙裡走出一位身穿綾羅綢緞的中年人,站在船舷朝白世非深深作揖,“我說外頭的聲音怎地那般耳熟,忍不住出來一看,沒想到還真讓敝人遇上了公子,俗話說相請不如偶遇,公子何如屈尊過船一聚?”
白世非笑吟吟地還禮,“孟老闆客氣客氣,小可想上門拜會孟老闆很久了,只苦於前陣子一直在外奔忙,這不才剛回來又被家務雜事纏得分不開身,孟老闆請稍候,我便交代幾句,馬上就來。”
回首對夏閒娉和張綠漾笑道,“孟老闆是我們白府生意上的重要客人,本來有樁要緊的營生早就應與他好好談一談,只是最近他與我兩人都忙,時光湊不到一塊兒,難得今日在此地遇上,我這下過去他那邊,估摸一時半會回不來,你們倆結伴去玩吧,我便在孟老闆的船上等你們回來。”
夏閒娉臉現失望之色,可白世非言之鑿鑿要談正事,她也不好多說什麼,只是垂了首,眉梢眼角處有些傷情,一旁張綠漾彷彿心不在焉,無可無不可地嗯了一聲。
白世非將兩人送上船,又仔細叮囑眾家丁務必保護好二位夫人,目送遊船往池中駛遠了,才對白鏡道,“都安排好了?”
白鏡應了聲是,跟隨他往孟老闆的彩舟走去,孟老闆仍立在船舷等候,與白世非又相互見了回禮,一前一後進入船艙,門扇緊閉處,只見內裡案邊已閒閒倚坐著一人,另有一人含笑侍立在側,可不正是趙禎和任飄然。
彩舟慢慢向池中駛去。
抬著晏迎眉和尚墜二人的藍布小轎從東大街向西一路直行,過了西大街和金梁橋街,穿過都亭西驛附近的萬勝門,直走了大約半個時辰,最後到達金明池池北岸邊,這一帶由於景緻不佳,官府荒於修葺,由此人跡罕至。
兩人下得船來,便只見池邊泊著兩艘看上去並不起眼的畫舫。
尚墜皺眉,“你到這裡來作甚?”
晏迎眉臉色微紅,指著其中一艘畫舫,“鋒璿在這船上等我,他有事要和我商量,你是隨我一同上去——”頓了頓,她轉而指指另一艘船,“還是到那上面等我?”
尚墜笑著搖頭,“你去吧,我便在這岸邊走走。”
晏迎眉遲疑了下,“別晃盪得太久。”
尚墜點了點頭,這會兒白世非正領著二夫人三夫人在南邊遊池,萬一不小心被人認出晏迎眉與她的身份,看到白公子的大夫人獨自在北邊的荒山野地中出沒,不知會惹出怎樣的閒言碎語。
由是在晏迎眉上了船後,為防萬一,她也上了另一艘船。
船上只有一個船伕,見她上來,恭敬地請了禮。
兩條船一前一後緩緩往池水深處劃去。
尚墜靜默地倚著船舷,漫無目的看向遠方,岸邊樹林幽蔥,水面隨處可見野生的朵朵蓮荷,遠處隱約也有遊船搖來,思緒飄忽中憶起前人的詩,春渚連天闊,東風夾岸香,飛花渡水急,垂柳向人長,遠岫分蒼翠,微波映渺茫,此身萍梗爾,泊創吾鄉……
也不知站了多久,直到感覺臉上溼溼的,風過時打了個寒噤,人從恍惚中驚醒過來,抬手抹了抹,還以為是久已不曾流的淚,原來卻是天空飄下的雨絲,沾頰成灰。
抬首望向陰鬱無邊的蒼穹,在這空曠天幕下,世上惟獨她自己陪伴自己,心口慢慢被如愁的細雨挑起了一抹酸楚,似輕輕微微地縈繞著一絲說不清道不明的念想,酸澀不堪,卻遏止不住,與眼前雨絲漸長。
前方的彩舟在細雨紛飛中漸劃漸近。
倚在船舷的她依然一動不動,任由雨水打溼了髮絲衣裳。
心裡的痛楚一旦發了芽,便如蔓草蓬蓬地滋生,那一刻茫然中有一個念頭,想就這樣放任一場,就這樣痛痛快快地淋一場,不管不顧地哭一場,然而壓抑過久的心緒似已習慣了無時無刻的強忍,最後也不過是趴伏在船舷上,任淚水在已溼透的臉上無聲滾落。
池水因風泛浪,船身震了一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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