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莫過了半個時辰,慢慢走過去,一步步踏上臺階,門環上扣著把鏽跡斑斑的銅鎖,明知道不可能把門開啟也還是抬起手來,貼著門扉往裡輕輕推去,喀地一聲響,巴掌寬的門縫現於眼前。
院落裡青磚地面雪土積塵,圍牆牆體上有蜿蜒的細小裂縫,廊柱蛛網結灰,到處苔蘚遍生,一派荒蕪蒼涼景象,不知已人跡罕至多少年。
她把額頭抵在蝕痕斑斑的舊時門上,終於無聲地流下淚來。
合上眼,耳際彷彿依稀仍能聽見母親溫柔的叮囑聲。
“墜兒,別跑那麼快,小心會摔倒……墜兒,慢點兒吃,別噎著……墜兒,來試試身衣裳,娘給你新做的……乖,聽孃的話別樣對你爹……傻孩子,別哭,孃的身子沒大礙,聽話去睡覺,等明早醒過來娘就能起床陪你了……”
她以手掩臉,洶湧的淚水不斷地從指縫間滲出,蔓延了整個手背。
已經過去那麼多年,為什麼還沒有忘記?
為什麼別家女孩兒的孃親都健在,惟獨她小小年紀就再也沒有人疼愛……為什麼那個人已經有了娘還不滿足,還要再娶姨娘……
幾個少年哥兒高聲笑著從南食店裡出來,夾在人群當中的張瑋縉不經意看見了隔壁不遠處那道伏在門上雙肩微微抽動的細緻身影,凝目細看了下,“咦?怎麼那麼象小天仙?”
他三步並兩步跑過去,走近時看清了確然是尚墜的側面,不禁喜出望外,一掌拍在她的肩膀,“小天仙你怎麼會在這裡?”
受驚的人兒倏然抬起頭來,一張淚水縱橫說不出悲傷哀切的小臉映入張瑋縉的眼簾,幾乎沒把他嚇傻在當場,急急問道,“你怎麼了?發生什麼事了?”
醒覺自己失態的尚墜飛快背過身去以袖拭淚。
張瑋縉跑回去和那些個好奇地翹首往這邊張望的少爺們交代幾句,推搡著把人都送走了之後,趕緊再回到尚墜身邊來。
已收拾好情緒的尚墜仍不肯看他,始終低著頭,紅腫雙目避不見人,“我沒事,你走吧。”說罷自顧自匆匆離去。
張瑋縉急忙跟上前去,“你別樣啊,是不是有人欺負你了?你告訴我,我定幫你出氣。”
“沒的事,你走吧,別跟著我了。”
“不可能!沒事你剛才為什麼會哭——完了,欺負你的人不會是世非吧?”張瑋縉迭聲叫道,伸手去抓她手臂,想讓她停下來好好說話,“難不成是為了我姐和他的婚事?”
尚墜慌忙躲開他的手,一時被逼急了,滿含怒氣地低斥,“不關你的事,別再跟著我!”避過迎面而來的一頂四人轎子,腳底下越走越快,就差沒小跑起來。
張瑋縉嘻嘻一笑,“今兒個你不說清楚我可就跟定你;了。”
與兩人擦身而過的轎子裡忽然傳出一聲急促的喝令,“快停!”
腳伕們連忙把轎子停下,簾子被人從裡頭一掀,一道身形刻不容緩地鑽了出來,大步跨出轎子的抬杆外,轉過身來望向已走過幾家鋪面的張瑋縉和尚墜。
一個急匆匆地非要撇下對方獨自離去,另一個卻始終緊隨其後寸步不離,十足象是一對在鬧彆扭的小情侶,看在路人眼裡雖然對他們的出格舉止驚訝不已,同時又不自覺彎起唇角,覺得兩人十分逗趣。
轎中人看著兩人的背影漸行漸遠,回首召來隨轎的家僕,“去查一查那哥兒,看是哪府的少爺。”
從小甜水巷一直到南門大街,再過得勝橋,經由東十字大街走到舊曹門街,無論尚墜是怒容滿面還是出言驅趕,始終撇不掉笑嘻嘻地跟在她身後的張瑋縉,在州街上來來回回繞了一圈兒,已是晚膳時分。
被他這一番糾纏下來,她原本感懷身世一腔無家可歸的心酸淒涼,不知不覺中慢慢化淡了,看看天色已然漸暮,自己孤身一人離開了晏迎眉實在也是無處可去,無奈之下只得拐過東榆林巷,出了宋門。
張瑋縉見她終於往白府回去,也就放下心來,安慰道,“你也別想太多了,看看古往今來有哪個男子不是三妻四妾的?即便不是娶進門,少不得也會在外頭安置一兩處銷金窩。”
尚墜冷哼出聲,“白老爺生前就不曾做過這種齷齪事。”
張瑋縉張張嘴,一時語塞,隨後辯解道,“哪能拿白伯父作準繩,他那是百年難得一遇的聖人,可你看街上的,那路過的,邊店子裡的,那邊鋪戶裡的,那些與我一樣的男子哪個不都只是常人?”
尚墜淡淡地扯了扯嘴角,“只因為們是常人,就可以大言不慚地朝秦暮楚喜新厭舊了麼?古語云,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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