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點違逆,更何況是在謁廟儀注這等無比重要的大事上扯她後腿,事後只怕你和我還有皇上都再沒好日子過。”
任飄然輕笑,“難怪我臨行前皇上說了一句話。”
“什麼?”
“皇上說這回他鐵了心思,讓你儘管放手去做,不必理會後果如何。”
“他當真這麼說了?”白世非微微笑起來,星眸閃起異樣清芒。
“自然當真。”這種話誰敢捏造半句,任飄然輕聲嘆道,“也不能怪皇上狠了心要破釜沉舟,太后這陣子的所作所為對他那是愈來愈輕慢了。”是可忍,孰不可忍也。
“既然皇上已立定心思,說不得你我需助他一回。”頓了頓,白世非看向任飄然,眸光罕見地變得厲利如薄刃,話聲寒沉至極,“儀典前後,你在宮裡頭好生照看著他。”
任飄然面容一駭,連聲線也微變,“你的意思是——”
沉默許久,白世非才緩聲道,“你想一想,太后先是將楚王趙元佐之孫趙宗保長期養於宮中,如今又一直扣著荊王趙元儼之子在宮裡做皇上伴讀……”
也許她不一定就有那般險惡心思,但如今就要正面衝突,他卻不能不防萬一。
任飄然驚得面容發白,額上幾乎滲出冷汗。
劉娥要的不過只是一個傀儡,若然哪天趙禎這個皇上做得已經不夠聽話,讓她覺得不再順心順意,必要時,把一個年紀更小更好操縱的的皇室子嗣扶上龍椅來取而代之,也不是全不可能之事。
常言有道虎毒不食兒,然而此話卻從來不適用於宮牆之內,只需看前朝武則天是如何對待自己的親生兒子,便知殘酷的王權鬥爭中從無骨肉親情可言,而只有成王敗寇之論。
在任飄然離去後,白世非召來鄧達園。
“有幾件事你明日一早去替我辦了,先向勾欄酒肆等人多熱鬧地兒放出訊息,就說飄然醫術超群我已藥到病除,然後安排我和夫人在後朝回晏府省親,我需與晏大人見上一面,還有,令西北各州府底下的人盯緊了,只要党項族的趙元歡一入關馬上傳書回府。”
鄧達園領命後匆匆去作安排。
白世非的神色清冷之至,獨自一人在廳裡坐了良久,最後才慢慢起身。
緩步回到第一樓前,微側首對身後的白鏡道,“去熱一壺仙醪來。”逕自踅入院落旁邊的曲徑。
林苑裡枯枝零落,原來碧綠的湖面已結成淺青色薄冰,連續的陰雪天使得朔風凜凜,暗雲層湧無星無月,沒了枝蔭遮掩而露在天色下的石徑藉著雪光仍能視見,只是在霜雪過後變得極其溼滑泥濘。
把送了酒來的白鏡遣走,他依舊是無聲無息地隱在芙亭內,靜靜看著不遠處被湖面冰光映得微亮的水閣,聽著空曠寂夜裡響起的孤涼幽清笛聲,黑暗中一個人慢慢地自斟自飲。
第三章 投石交年祭
開封城內大小林立的店鋪,早在一兩月前就已經開始了過年雜什的競賣,有錦裝新衣,大小門神,來年曆日,金彩縷花,桃符對聯等等,臘八節過後白府也開始治辦起年貨來,醃製臘肉,釀酒碾米,灑掃門閣,清潔庭戶,購置祭祀用各式酒果,準備好迎神的香花供物。
臘月中旬時,莊鋒璿來了白府,打算在此間過年。
自從廊下相遇之後,尚墜倒是不躲白世非了,卻整整半月再不肯和他說一句話兒。
不管白世非是趁沒人時候圍在她身邊低聲下氣地求饒,還是託白鏡送去悔書指天發誓以後再不惹她生氣,全都沒用,第二日她見到他時,依然是冷冷地一眼,然後自顧自忙活。
便連他晚上邀莊鋒璿與晏迎眉到第一樓裡閒談小酌,她也是說什麼都不肯跟晏迎眉一同過來。
白世非被憋得無計可施,叫苦連天。
晏迎眉笑抑不止,“我有個表弟一直很喜歡尚墜,她當時避著他的情形就如同如今避著你,表弟沒辦法,只好來央我尋機讓他和尚墜獨自見上一面。”
難得聽到旁人提到她的過去,白世非十分有興致,“你幫他了麼?”
“我先去試探那丫頭,結果她說我要是真那麼做了,她發誓會一個月不理我。”
莊鋒璿也好奇起來,“後來怎樣?”
“後來我奈不過表弟的苦苦哀求,還是答應了他,安排他們獨自見了一面,我本以為那丫頭只是隨口說說,沒想到她見過他後跟我犯起倔來,真的整整一個月不和我說半句話兒,足足三十天一天不少。”
“啊……”白世非禁不住撫額哀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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