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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幾戶人家的婢女能如她們這般好運,偶爾午後得個空兒,還有閒情逸致感懷一下身世,悵惘將來歸宿何方。
晚晴望向尚墜,語重心長道,“你也別嫌我羅嗦,象公子那般品行高潔從不曾淫亂家中婢女的男子當是世間難求,你倘還不好好珍惜,真要遭天打雷劈。”
尚墜放下手中空碗,密睫輕顫,久久沒再說話。
十一章 靈犀又點通
當石榴花小朵小朵開滿枝椏,花團錦簇耀眼的時候,汴梁城突然大張旗鼓,在各州街要路貼出告示,指官府擬蓄錢二十萬緡,在京城設官收購交引,每張鹽鈔將較私營交引鋪的五貫賤收價高給五十文,以五貫五十文收進,望眾所周知。
榜文貼出後,各大金銀彩帛交引鋪無不譁然。
本朝由鹽鐵司執掌鹽政,下設京城榷貨務主辦鹽的專賣和鹽課收入,律法規定鹽商必須憑鹽鈔運銷食鹽,鹽鈔由榷貨務發放,令商人付現,按錢算請鈔引,鈔中載明鹽量及鹽價,商人憑鈔到鹽產地請鹽。
無鈔引而偷販鹽者,會被官府問重罪。
一方面由於每年發鈔多少皆視鹽場產量而定,是故為了獲取儘可能多的鹽鈔份額,大小鹽商之間競爭劇烈,無不極力打通鹽鐵司和榷貨務的層層關係,又或使盡其他法子。
另一方面不少沿邊郡縣從事販鹽者少,造成積年滯鈔不用,這些偏遠郡縣更需要日常用物,有眼光敏銳的客商看準了機會,便解運糧食物品到邊州,易換鹽鈔,往往一趟有數倍入息,得鈔後有的直接去鹽場支鹽,有的則把鹽鈔賣掉換取現錢。
由此,透過賤買貴賣鹽鈔來謀利的交引鋪便應運而生,但凡官府設立了榷貨務的地方,都有家財殷實商人開設的交引鋪戶,其數量之多,規模之大,交易之頻,涉額之巨,又以舉世繁華成行成市的京城為最。
白府的書房裡,逢朔望日例行的議事已經進行了半個上午。
白世非幾乎沒怎麼說話,眉宇微凝,似乎在專心傾聽屬下的彙報,然而帶點迷離的眼神又彷彿靈魂早已出竅,只徒留肉身在此而思緒不知所蹤,可是,每到鄧達園想輕聲提醒他時,他卻又會忽然開口問一些要害之處,這反常之態使得在場眾人無不打起十二分精神來小心應對。
要務商議完畢後,有管事終於忍不住疑惑道,“官府為何在此時突然宣佈收購交引?此前還毫無風聲,實在令人費解。”
此話一出,當即引來其他人的附和。
“上一次官收交引還是在天禧五年,距今已有十年。”
“那次是因為交引鋪的行會牽頭,幾家老字號聯手壟市,壓買抬賣鹽鈔,朝廷認可鹽鈔為幣,與銅錢、鐵錢和會子一樣公私通用,交引鋪聯手抬市會大大不利於京師國庫和各地官府的收入,自然不能等閒視之,故而被迫設官撥錢平市,使交引鋪不得為輕重。”
“難道說事隔十年,鹽鈔又次被斷了貨市?”
一時眾說紛壇,頗多猜測,最後還是議而無解,漸漸便起身散去。
直到最後一名管事也離開之後,白世非才側首望向鄧達園。
“各大沖要州府官員的變更進行得如何了?”
“已按原定計劃大體完成,只個別比較棘手的職缺還需一些時日才能安置上去,不過這對朝中的權力牽制不會有過多影響。”
白世非點點頭,想了想,“那知秦州的薛奎而今怎樣了?”
“薛大人自往秦州上任後力求節儉,不但教當地百姓改良耕作方法,而且大力促進與黨項及其他族人的榷場邊貿,又務求開源節流,據說秦州已積存糧食近百萬石,稅入過千萬緡,又核查出州民隱瞞不報的田地數百頃,收繳田租幾萬石。”
施政收效如此之大,想來薛奎在秦州定深得民心。
白世非揮了揮手,鄧達園躬身退下。
以指間輕揉眉心,有些不堪疲倦。
晏迎眉與莊鋒璿已從山上回來,知道他曾在飲綠居一宿未出後,她憤而責怪,“你到底想怎麼辦?”
他無言以對,自己也萬般無奈,一向千杯不醉的他那夜是有生以來第一次喝醉,第二天醒來便知道事情要糟。
原本擔心得要命,以尚墜的性子說不得會對他恨之入骨,哪怕一時間不會想到與他恩斷義絕,也免不了要悶在疏月庭裡一月半月不見人影,沒曾想平日性子剛阿不折的她真個事到臨頭時,竟沒有聞風起浪,只自始至終一如尋常,也就那般待他冷淡以對而已。反倒是晏迎眉為她動了氣,從回府後便怒而不允她再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