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嚴重中毒的中國孩子卻只能蜷縮在病床上哭,不斷抽搐,甚至昏厥。我當然不相信中國的電視臺愛外國的兒童勝於愛本國的兒童,孩子都是自己的好,這一點大家始終是清醒的。我只是懷疑,長期的自我異鄉化使我們多少都有點近鄉情怯。
子曰,不愛其親而愛他人者,謂之悖德;不敬其親而敬他人者,謂之悖禮。是一種多麼大的“義”,教我們非禮到“滅親”的地步?
我的LV生活
《悠長假期》是一部老日劇,我還記得海報上的是英文名稱是Long Vacation。先提這件往事,完全是為了結省篇幅,因為與其把“悠長假期”縮略為“長假”,倒不如簡稱Long Vacation為LV來得便利,來得爽。
一年當中,我們擁有三個LV,最近的這一次,乃“五·一”七天長假。現將我本人在此LV期間的度假活動簡要彙報如左:5月1日下午3點,我和一班朋友開車從廣州出發,一個多小時之後,抵達梁啟超先生的故里新會。該地素以自然風光名勝“小鳥天堂”著稱,而“小鳥天堂”又以巴金先生1933年遊後所記《鳥的天堂》一文而著名。親眼目睹了在成群結隊的遊客的驚呼聲中準時歸巢的成群結隊的倦鳥之後,返回酒店,洗澡,吃喝,再洗澡,再吃喝,回房間,在HBO的一出美國鬧劇中昏昏入睡。次日中午醒來,窗外驕陽似火,一外出登山者返來駭然相告:“山上山下,旌旗招展,遊人如織,山呼海嘯”,乃繼續HBO,晚飯後原車返回廣州。宵夜,回家,於洗澡時忽再生“旅行無聊”之恨,乃自慰道,度假還是幸福的,旅行也是益智的,最起碼,此次新會行出發之前,有團友相信“小鳥天堂”指的是當地一夜總會。於是一夜無話。
5月2日晚上,接老媽上海來電,報告說,5月1日那天,老媽老爸以及老姐一家同去蘇州度假,住了一晚,遊客很多,其餘乏善可陳,云云。
綜上所述,在剛剛過去的這個LV,我爸、我媽、我姐和我,都順利地度了一次假,都離家出走了24小時或以上,都在陌生的床上睡了一夜,而上海至蘇州的車程,也與廣州到新會相若。同時,這也意味著在“五一黃金週”中國道路運輸合共運送的大約3�1億人次中也包括了沉家的部份成員,值得慶幸的是,沉氏一門並不包括在“五一黃金週”全國發生的7起重大道路運輸安全事故所造成的16人死亡以及29人受傷的名單之內——當然,這並不是問題的所在。感覺不對勁的地方是,我們其實都不是“應該”LV的人。
我爸、我媽,資深退休人士也,我姐,假退休真下崗亦以有年。我本人雖然沒有像上述直系血親那樣辦過任何退休手續,不過不上班也好幾年頭了。準確地說,我也不是徹底地不上班,只是這幾年來沒有上過什麼正經的班,或曰斷斷續續地上著一些斷斷續續的班。儘管我的大部份工作都在自己家裡完成,但是這並不妨礙我對Soho這個詞抱有很深的懷疑,我一直相信,那是朝九晚五族於鬱悶之中集體制造出來的一種自我麻醉的妄想,這倒也並非完全系因“上班”和“工作”以及“不上班”和“不工作”原本就是兩碼子事,對於我個人來說,Soho除了表示“換一個地方上班”或者“把自己的書房、臥室無嘗地提供給自己的僱主使用”之外,還意味著一個Soho人也理所當然地與上班族共同享有同樣LV之權力(“共同”和“同樣”二詞在此主要指享受LV的“共時性”權力)。
前幾天還跟蔡瀾先生在飯桌上討論過所謂“人生的最佳狀態”,最後達成的共識是:上班,不好;不上班,也不好,最佳的狀態,為可上可不上,或曰想上就上,不想上就不上,一個離不開的天堂就是地獄。顯而易見,之所以既拒絕上班又熱愛工作、既不敢退休又懷疑Soho,無非是表明我對於上述“最佳狀態”的不懈追求。然而,我已不止一次地發現,在每一個LV面前,這種追求每一次都碰得頭破血流,因為LV一到,我就不得不像上班族那樣外出度假,或曰,LV來臨之際,便是我的自我角色定位最混亂之時,是LV讓我每年定期地為它打卡,變成一回上班族。I恨LV。
因為作家本來也屬於LV無關人等的一種,故羅蘭�巴特認為一個“度假中的作家”也是大眾神話的一種:“它(度假)的神話學發展將不失為一種有趣的追索。度假剛開始時,原是屬於學校世界,由於假日也支薪,它們已經變成無產階級的一部份,或至少是勞動人民的一部份。為了強調這個現象與作家有關,強調這些探索人類性靈的專家也同樣受限於當代的勞動現象,我們就得說服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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