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1部分(第2/4 頁)
異,不是尋常所見的花卉。
黑貓,懶懶地蜷在泠舟魅影的懷裡,她現在手裡抱著一個銀質的手爐,裡邊裝著木炭,大約木炭上邊浸了精油,隨著炭火,香氣也飄散出來。
謁見廳裡邊寒意森森,此時的泠舟魅影裹著一件雪色狐裘,頭上的銀針,額前的貓眼兒,讓謁見廳裡邊的涼氣更重。
雪裳垂髫的少女,侍立兩廂,靜如凝水,咽而不流。
忽然,聽得九道珠簾之後,有玉磬聲起,叮咚如泉,又有編鐘音動,清越幽遠,繼而絲竹婉轉,又不似平常的簫管琴箏,聽上去心曠神怡。
這一曲乃是佛樂《普庵咒》,單音成韻,連綿不絕,猶如天地相融,人靈合契,令人不知不覺進入清淨空靈之境界,此咒本是臨濟宗第十三世子孫普庵禪師所傳,可普安十方、驅除蟲蟻、蚊蚋不生、消災解厄、鎮煞安胎、驅邪除穢、逢凶化吉,因此在後世禪宗寺院和民間流傳甚廣,後譜成古琴曲和琵琶曲,曲以靜心,可消怨障心魔。
只是這忽然之間,怎麼彈奏起這樣的曲子,實在有些詭異。
但見泠舟魅影帶頭起身,然後跪伏在地,廳上所有的少女都隨著跪伏,寧靜安然,不動悲喜,隨著音樂,輕聲詠唱:“南無佛馱耶,南無達摩耶,南無僧伽耶,南無本師釋迦牟尼佛,南無大悲觀世音菩薩,
南無普庵祖師菩薩,南無百萬火首金剛王菩薩……”
少女的聲音,清淨悅耳,隨著古雅悠遠的樂聲,迴旋在這瑤池仙宮,玉宇瓊樓一般的水晶大廳裡,纖塵不染,飄然欲仙。
印無憂只感覺到更是心煩,這邊擔心著列雲楓的安危,不知道他現在到底如何,還有父母現在何處,會不會有拼個你死我活,他現在心中糾結矛盾,不管印別離和厲嬌嬈做了什麼,他生氣固然生氣,可是他也擔心父母會出意外,他此時真的不知道該怎麼做,才可以將所有的恩怨都化解消除,如果只是生死那麼簡單就好了,他寧願一死,就可以把所有的恩怨情仇全部消除,然而事實遠非如此。
恩怨之外,還有是非。
父母之間的恩怨是非,他身為人子,不能坐視,又不知道怎麼插手,現在最好的朋友有生死未卜,印無憂已經燥鬱得想要殺人,這廳上還霹靂噗隆地連打帶敲,這些女子還哼哼唧唧地唱個不停,他的忍耐已經到了極限,手按著劍柄,一觸即發。
皮囊空後色相空,萬句彌陀萬卷功。極樂虛無飄渺外,五濁悲咽婆娑中。前塵顛倒三千發,來世唏噓兩袖風。白骨有心思禪定,紅塵無念任窮通。
輕輕念著一首詩,澹臺夢的心慢慢沉寂下來,這是她以前寫下的,寫的時候曾肝腸欲摧,可是事情過去,也不過爾爾,想想從前諸事,或是曲解他人之心,或是被人脅迫刑求,再痛不欲生也挺了過來,那有那些自閉孤獨的日子裡,身受邪神之降和十年生死兩茫茫的折磨,只能靠著翻檢經史典籍,岐黃針灸,稗官野史,道籙禪偈,沉溺在這些紛繁複雜,各有意味的文章中,熬過一個又一個寂寞冰冷的慢慢長夜。
她方才已經想得夠多,現在心裡反而空落,其實她心裡藏著遁入空門的念頭已經很久,想皈依三寶,落髮為尼,從此了卻了塵世間的煩惱生死,只伴著古殿佛燈,精進修行,也許翰如煙海佛經裡邊,有般若智慧,可以降住蠢蠢欲動的邪神之降,可是楓兒卻說那不過是遁世逃避,若心可以禪定,何必在乎是否手託飯缽,身穿緇衣?
她自覺有理,果真可以削去三千煩惱絲就可以化解了邪神之降,自己還徘徊猶豫什麼?那是邪降之毒,不是心魔。楓兒的意思很明白,邪降之毒總不可解,也不該自此滋生了心魔。
同樣若是此心相繫,可以生死相托,生又如何,死又如何?
生死不過是無常瞬間而已,都說人間無物比情濃,其實人間有很多東西,遠遠比情感更沉重,更禁得起歲月洪流的沖刷淘蕩。
如果現在重傷的是自己,等在外邊的是楓兒,楓兒一定不會只顧著黯然神傷,自嘆落淚,他一定會琢磨更有用的東西,既然生死不能由自己操控,傷心難過都是徒勞,自己已然是將油盡燈枯之人,朝夕不保,行將朽木,何必效世間兒女,啼哭悲咽,如果楓兒真的不幸而去,自己就是淚落成海,也挽不回楓兒的性命,哭有何用?
哀思過慟,損傷神智,神迷心亂,如何應對,現在尚不知對方意欲何為,自己若是亂了方寸,只能有人擺佈,處於被動,楓兒知道了,一定會笑自己,打賭已經輸給他了,不能再讓他嘲笑自己,楓兒那張嘴,若是嘲笑奚落起人來,能把人逼得無地
本章未完,點選下一頁繼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