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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納博科夫(Vladimir Nabokov)在柏林安定下來,或許就是為了返鄉的便捷。
當然,在這些錯誤的預測和盲目的希望中,有一些願望的成分,但也有知識的問題。黎巴嫩衝突的演變顯然是不可預測的,但人們理解事件發展所用的推理顯示出一個事實:幾乎所有關心事態發展的人似乎都確信自己明白正在發生什麼。每一天都發生著完全出乎他們預料的事情,但他們就是認識不到自己沒有預測到這些事。很多發生過的事情本來應該被認為是完全瘋狂的,但在事情發生之後,看上去就沒那麼瘋狂。這種事後合理性在表面上降低了事件的稀有性,並使事件看上去具有可理解性。我後來在人們對商業成功和金融市場的理解中看到了完全一樣的假想理解。
歷史不會爬行,只會跳躍
後來,在整理關於如何理解隨機事件的思路並回憶這些事時,我形成了一個非常強烈的印象,那就是我們的頭腦是非常了不起的解釋機器,能夠從幾乎所有事物中分析出道理,能夠對各種各樣的現象羅列出各種解釋,並且通常不能接受某件事是不可預測的想法。這些戰時事件是不可解釋的,但聰明的人們以為他們能夠提供具有說服力的解釋—在事後。而且,提供解釋的人越聰明,解釋越空洞。更令人擔憂的是,所有這些解釋看上去在邏輯上還是一致的。
於是,我在十幾歲時離開了這個叫做黎巴嫩的地方,但我的許多親戚和朋友仍在那裡,我不斷回去看他們,即使是在形勢敵對的時候。戰爭並非持續不斷,有時會被“永久性解決方案”打斷。在困難時期,我更加有根的感覺,而且急於回去為對分離感到傷心的親人朋友提供依靠。想到有人死去,我就無法在黎巴嫩以外的地方工作或讀書,但矛盾的是,身在黎巴嫩時,我對事態反而沒那麼關心,而能夠問心無愧地繼續我在知識方面的興趣。有趣的是,人們在戰爭期間非常頻繁地聚會,對奢華的胃口甚至比以前更大,因此儘管有戰爭,我的這些回訪卻相當令人愉悅。
有幾個難以回答的問題。人們怎麼可能預測到幾乎是寬容典範的人在一夜之間變成純粹的暴徒?事情為什麼那麼突然?我起初想,或許黎巴嫩戰爭真是不可預測的,和其他衝突不一樣,而黎凡特人是一個複雜得不可理解的群體。後來,我開始在頭腦中回顧歷史上所有的大事件。我逐漸認識到,它們的複雜性不是獨有的。
黎凡特是一個大量製造出人意料的重大事件的地區。誰曾料到基督教會成為地中海盆地的統治宗教,後來又成為西方世界的統治宗教呢?羅馬編年史家對這一時期的記錄甚至沒有包括這一事實,由於當時記載的空白,研究基督教歷史的歷史學家遭遇了不少阻礙。這種歷史記載的不連續使得歷史學家的工作很不容易:對過去最細緻的研究也不能讓你形成多少歷史的思維,而只會讓你產生了解歷史的錯覺。
歷史和社會不會爬行,只會跳躍。它們從一個斷層躍上另一個斷層,中間只有很少的搖擺。而我們(以及歷史學家)喜歡相信那些我們能夠預測的小的逐步演變。書包 網 。 想看書來
黑天鵝 第一章(4)
然後我突然想到(而且這一想法再也沒有離開過我),我們只是一臺巨大的回頭看的機器,而且人類極為善於自我欺騙。每一年過去,都增強了我這一扭曲的認識。
關於歷史的後視
歷史事件以一種扭曲的方式展現在我們面前。我們來考慮一下資訊的性質:在一個歷史事件發生之前存在無數個事實,其中只有相當少的一部分會在後來你對歷史事件的理解中有幫助。因為你的記憶有限而且是被過濾的,所以你會傾向於記住那些事後看來與事實相符的資訊,除非你不會忘記任何事情,從而不得不生活在不斷積累的簡單資訊的重負下。
下面是我第一次認識到扭曲性回憶的經歷。孩童時代,我是一個反覆無常而且非常貪婪的讀者,在戰爭的第一階段,我在一個地下室裡投入地閱讀各種書籍。學校關閉了,天空中落著炮彈彈片。地下室裡悶得要死。我最初的焦慮主要在於如何與無聊做鬥爭以及接下來該看什麼書,雖然由於沒有其他事可做才被迫讀書不如按自己的意願讀書有趣。我那時想成為哲學家(現在仍然想),於是我感覺需要強制性學習其他人的思想。當時的形勢促使我學習關於戰爭和衝突的理論和基本原則,我試圖進入歷史內部,進入那個生成歷史事件的巨大機器的執行中心。
奇怪的是,對我有影響的書不是某個思想家寫的,而是一名記者寫的:威廉?夏伊勒(William Shi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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