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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你都不知道?這是波蘭很著名的電影!想知道我的故事嗎?現在?”
“你說說吧。”
我開始沉默,然後點著了一根菸。
他輕輕地把火機放到茶几上,吸了一口剛剛燃著的煙,緩慢地把吸進去的煙霧吐出來。
“你小時候打過架嗎?”
“我小時候不怎麼老實,總是和些兄弟拉幫結夥在街上閒逛,有時候還動動板兒磚。15歲那年,我和一些孩子在我家附近的遊戲廳裡把一個跟我們叫囂的孩子撂倒了,幾個人圍著他一頓暴打,結果人家站起來掏出一把刀,橫著就要過來扎人,我們幾個被人家追了幾條街。呵呵,那時候打架不想後果,尤其是我們那兒的孩子野著呢,我初中沒畢業,我們學校就出了幾個重傷害的案子。後來我上高中的時候,一哥們兒把人弄死了,臨刑的時候幾個人去看他,被泡在水牢裡,半條腿已經泛白了,像泡菜一樣。我們去的時候,他話都說不出了,嗓子早就喊啞了。”
“見過流血嗎?”
“那能沒見過嗎?只是後來我要考大學,也就不和他們一起混了。不過他們現在也好了很多。那都是小時候的事兒,現在人都忙著賺錢,誰還再打打殺殺?”
“你是個好人!”
“我想我還算是吧。你怎麼總喜歡說這些,和平時的你不一樣啊。”
“哦,我就是問問。”
我又指著掛在牆上的照片問他:“這是你父母和你的合影?”
“是!”
“你父親呢?現在在哪兒工作?”
“死了。”
“什麼時候,我聽說你父親在外地工作來著。”
“沒有的事兒!”
“什麼病?”我只是想確定一下他的話有沒有準兒。
他低下頭,有點抽泣,但是又故意不讓我看到他的臉。
“就是一般的肺病,救治不及時死的。”他慢慢說道。
“那說說你們家吧。”我總覺得這人對什麼都漠不關心,置身事外的態度讓我很難接受。
“我父母結婚的時候,我在孃家的宴席上。3歲以前,我都叫我媽‘小姨’。我媽和我爸年齡差十多歲,那時候我爸先是在廠子裡做事,後來自己在外邊做生意,發了點小財。他和我媽的事兒一開始孃家是不同意的,那時候人都想找一個有鐵飯碗的,誰也看不上個體戶,不管他生意做多大,個體戶總是個體戶。”
這話有道理。我們小時候,以胖瘦作為衡量是否腐敗的尺度,若是誰家出了一個吃公家飯的,體重過了150斤,就會被人家在背後指指點點。而現在,則會被人家當成是剛進城的農民工工頭,還會從心裡憐憫一番。
這社會,我以為很多事都是在變化的。前幾年,有人求人辦事還在請吃飯什麼的,但是激進的人早就懂得在糕點盒裡裝人民幣了;剛解放的時候,一個奸商為了腐蝕一位官員竟讓他的姨太太陪其跳舞,這好像已經進入教科書了,現在就是親女兒能貢獻的也有貢獻出去的。
“然後呢?”我又問。
“然後他們就肆無忌憚地結婚了。他們買那種很奢華的地毯,據說是土耳其的,是我爸爸的朋友在廣州帶回來的。那個年代,路上跑的都是拉達,柴油動力的轎車好像不是前蘇聯貨就是東歐的哪個國家的。我爸那時候看上了一款紅旗,但是,那時候紅旗還不對外開放銷售,所以那時候開在路上交警都有些犯憷,以為是哪個領導視察呢。”
朝酒晚舞一(4)
我被他說樂了,聽他說的這些話,我笑了一下,表示贊同,我們之間的談話再繼續下去,全是關於拉達轎車的柴油發動機……
“我們家很幸福。”他突然轉換話題,“後來我爸生意不好了,車也賣了,家裡一樣很幸福。我媽很會做菜,什麼香酥鴨、白斬雞、松籽黃魚、獅子頭、紅燒鯉魚、蠔油牛肉……所有能征服男人胃口的她都會做。她是典型的80年代家庭主婦,不怎麼會打扮自己。我爸從上海帶回來的幾盒化妝品,她也不知道怎麼弄。”
“記不得是什麼時候始,我媽開始早出晚歸,說是去鄰居家打麻將。我爸每天也不著家,那時候,我每天要上學,誰知道他們每天都去哪兒了。那時候我在想,我爸也好不到哪裡去。當時我小小的年紀,就似看破紅塵似的。”
我看了看他的表情,那麼鎮靜,我看到的是一張久經滄桑的臉。
“你喜歡看電影嗎?”他過了很久才問我一句。
“還可以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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