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部分(第3/4 頁)
靜靜地看著自己。馥之覺得他這話問得有些奇怪,想了想,心中明白過來。
她笑笑,輕聲道:“叔父安心服藥,病好了,馥之便不怨了。”
暗香
大司馬顧銑的夫人賈氏進入東廂房中時,只見燭光柔和,顧銑半臥在榻上,手中拿著一本書,看得聚精會神。
賈氏輕聲道:“夫君,該服藥了。”說著,走上前去,從侍婢遞來的盤上端起一碗熱氣蒸騰的藥湯,放在案上。
顧銑望向妻子,微笑頷首,放下書,從榻上坐起。
賈氏立在一旁,看著他端起湯藥,用匙羹舀起,吹了吹,緩緩送入口中。這藥湯氣味甚重,一聞便知道這必是苦澀,開始的時候,她曾經擔心顧銑難嚥,要往裡面調蜜。顧銑卻不許,端起來就喝下去,這藥服了兩三個月,從不見他皺過一點眉頭。縱是做了二十年的夫妻,賈氏見到他這股韌勁,還是覺得欣慰不已。
“鍾醫正昨日說,夫君如今已大好,下月便可練劍了呢。”賈氏一邊將案上的幾本書冊收拾起來放在案角,一邊溫聲道。
顧銑苦笑,將匙羹撥了撥藥湯,問她:“伯成何在?”
賈氏道:“方才文遠侯五郎張騰約他敘話,出去了。”
顧銑頷首,他看看滴漏:“甫辰也該回來了。”話才出口,外面忽然傳來家人行禮稱呼的聲音。
賈氏望望門外,笑道:“可不是,夫君正說他,便來了。”她正說著,只見一道颯爽的身影走入房中,卻正是顧昀。
“見過叔父叔母。”顧昀走到榻前,向顧銑和賈氏分別一禮。
顧銑看著他,含笑道:“從宜春亭會上回來了?”
顧昀點頭:“正是。”
“可用了晚膳?”賈氏讓他到席上坐下,和氣問道。
“用過了。”顧昀微笑答道。
賈氏笑而不語,看著他,又看看顧銑,發現藥碗已經空了,便上前去收拾起來,交與侍婢。她知曉這叔侄二人有話要說,亦不逗留,起身向顧銑一禮,引著身後侍婢離開了。
室中只剩顧銑與顧昀二人。
顧昀正襟危坐,顧銑看著他,見他眉宇軒昂,身上衣服乾淨整潔,顯然是更了衣才來見自己,心中不禁一舒。
“叔父今日覺得如何?”顧昀正襟危坐問。
“與昨日無甚差別。” 顧銑淡笑道,片刻,卻似興味盎然,問道:“今日宜春亭會可熱鬧?我聽伯成說,山下的空地課都擠滿了車。”
顧昀答道:“確如此,來的人比往年多。” 伯成是顧銑長子顧竣的字,他在皇帝身邊任中郎,今天的宜春亭會亦隨駕到場。
顧銑頷首,道:“羽林常駐承光苑,衛戍之事雖勞累,卻最是歷練,爾自勉之。”
“是。”顧昀恭敬一禮。
顧銑看著侄子,目中浮起些柔之色。
十年前,兄長顧遷離世,長嫂大長公主改嫁,顧昀是顧氏嫡長,卻留了下來。從那以後,這個孩子就一直由顧銑親自教養。他亦不曾教人失望過,讀書習武從不鬆懈,顧銑傷病臥床,他又獨自受命出征,立下大功,為顧氏一門掙下無限榮光。
顧銑笑笑,少頃,緩聲道:“今日定是花繁錦簇,甫辰可有覺得中意的?”
顧昀詫異看向叔父,只見他唇邊的笑意慈愛而深長,臉上不由一熱。腦海中倏而浮起一抹靈逸的身影,燭光溫熱搖曳,卻似有明眸回首瞥來……
見他不語,顧銑亦不追問,只含笑道:“甫辰今年也二十一了,成家已是眼前之事。不過你既有封爵官職,便已是可自主之人。婚姻之事,叔父不欲多加干涉,只是你祖父祖母關心得緊,須早作決定。”
顧昀點頭,在席上一禮:“侄兒知曉。”
顧銑微笑。久坐在榻上,他覺得有些倦意,往一旁的几上倚去。顧昀忙山前攙扶,卻被顧銑揮手阻止。
“今日可曾見到你母親?”顧銑突然問。
顧昀一愣,隨即答道:“未見,聽說太后在宮中設春宴,將她請了去。”
顧銑頷首,不再言語。
其實剛才,他還有一層意思他沒有說透。顧昀雖姓顧,涉及到這等人生大事,卻還須慮及他母親大長公主的意思。顧氏與大長公主之間枝節微妙,在顧昀身上更是如此,祖父祖母雖關心此事,卻謹慎操持,也是這個道理。
他看看顧昀,只見那臉上平靜,似乎毫無情緒。心中苦笑,這孩子心細如髮,恰似他母親,亦是長大了……
京城氣象
本章未完,點選下一頁繼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