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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忽然聽皇帝道。
顧昀抬頭。
皇帝看著他,聲音緩緩:“他原本襄安侯家奴,三月前放出,租下了那店鋪。”
“襄安侯?”顧昀訝然。
皇帝唇邊泛起一絲冷笑,繼續道:“朕出宮城,至觀城門戍衛,再經東市街口,見到少府制的琉璃盞當街擺賣,便走過去。”他輕哼一聲:“倒是估得精準!”
顧昀心中一驚。
襄安侯正是剛剛退隱的元老,顧昀的表舅何愷。
那日事後,他曾詢問過皇帝的近身衛士,得知皇帝近來曾離宮兩三回,每次必過東市街口,那假扮店主人的歹徒定是摸準了訊息動手的。只是不想,此人竟牽連到了襄安侯。
何氏根基久遠,立國時,何氏以支援高祖而受封侯爵,幾代人才俊輩出,亦是有名的後族。皇帝素不喜士族驕橫奢靡之風,即位以來,常著手整治。何氏支系眾多且顯赫已久,曾有幾名子弟因犯事被罰,何氏族人心念與皇帝有一層外戚之親,曾向皇帝求告,卻屢屢碰壁。近來,京兆尹吳建受羈,其妻何氏領家人闖廷尉署而被廷尉鄒平逐出之事,更是一時在京中引起軒然大波。
顧昀沉吟。說來,何氏一族素來心高氣傲,人脈深廣,若要打聽什麼皇帝機密,並非不可能……
“陛下疑心何氏牽連此事?”顧昀問。
皇帝看看他,不答卻問:“甫辰有何見解?”
顧昀蹙眉,道:“臣以為,此事謀劃之周密,而身後敗露卻未免太淺。”
皇帝聽了,卻淡淡地笑了笑,在木榻的軟褥上躺下。
“朕確實疏忽了些。”皇帝望著頭頂的屋樑,過了會,低低地說:“這兩年一心收攏可用之才,身旁好些人都該仔細查上一查……”片刻,他的唇角弧度忽而彎起,望向顧昀,雙目炯炯:“甫辰,有人確實比朕著急呢。”
顧昀看看皇帝,神色沉凝。
皇帝深吸一口氣,少頃,忽然坐起來。
“再弈一局。”他興致勃勃地說,伸手去收棋子。
“恐不能遂陛下。”顧昀看看天色,一揖道:“昀須先行告退。”
“嗯?”皇帝一愣:“何事如此匆忙。”
顧昀微笑:“是極要緊的事。”
太陽仍在天上掛著,天邊卻已經壘起了鉛雲,似乎預示著又一場暴雨將至。
駿馬拉著漆車,馳過京城大街,直奔東市。馭者熟練地將車驅入小巷,在醫坊的後門停下。
車後的細竹簾掀起。顧昀從車裡出來。他下意識地望向周圍,只見巷子空空的,似乎只有他來到。
馭者走到門前,伸手敲了敲。
無人答應。
馭者看看顧昀,見他看著門上,無甚表情。馭者只好轉回頭,再用力叩了叩。
“何人?”這時,一個聲音忽然傳來,又幹又沙。未幾,門“呀”地開啟,一名總角少年探出頭來,正是阿四。
看到顧昀,阿四先是一怔,忙道:“盧子收藥去了,過兩日才歸。”
“只有你在?”顧昀問。
阿四點頭。
顧昀不答話,只將眼睛瞅瞅院中,微微蹙起的雙眉下,目光深沉。
馭者看看阿四,又看看顧昀:“君侯……”
“爾且在此。”顧昀道,頭也不回地推門入內。
“潁川細麻,必仲秋收下,冬日制好,曝於雪上,春暖再加遴選。百斤生麻只得一斤,韌滑堪比蠶絲。”屋裡,戚氏坐在織機前,手裡靈活地擺著梭子,一邊織布一邊道。
馥之坐在一旁的席上,手裡慢慢地將入櫃的衣服折起
戚氏猶自說道:“看市中那些賣到五百錢一尺的麻布,與潁川細麻比起來也不知像什麼。若是老婦,一錢一尺也斷不會買。”
馥之沒有說話,只將眼睛看著手上。
“……我後日再來……”那個聲音又隱隱繞在耳旁。
心隱隱作亂,她的眼睛不自覺地瞥向窗外,只見天陰沉沉的,雲如潑墨,似乎又是一場大雨將至。
那日從東市回來,馥之再沒有踏出府中一步。兩日來,她在家中不是擺弄藥材就是看書,卻時常突然回過神來,發覺自己什麼也沒做。
她騙不了自己,顧昀的話終歸攪得她不安寧。
入寢的時候,她總睡得艱難,夢境也是紛紛擾擾,時常晃過去年塞外的情景。馥之夢到顧昀站在跟前,似乎又置身在初識的塗邑小院中。顧昀伸手來拿她,馥之又窘又急,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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