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燭輝煌。三張青銅長案,諸兒和鄭忽據上首兩案,楚穠坐下手諸兒一側。案上食鼎酒爵均是銅鑄,燈火輝映下,一色的金銅幽幽流光。幾名身穿淡黃色紗衣的侍女飄然穿梭在席間為賓主們挹酒。
諸兒令樂班中一名持蕭女子吹簫獨奏。
在清遠飄渺的簫聲中,鄭忽痴痴盯視楚穠,諸兒則靜靜凝視吹簫女。楚穠一邊忍受鄭忽含情的眼神,一邊承受諸兒關注另一個女人的目光,心中是急痛煎迫,口中是食同嚼臘。
諸兒敬鄭忽一爵,鄭忽這才回過神來,收回目光,與諸兒同飲而盡。
諸兒傾身附耳道:“吹簫的女子是我的寵婢雪柳,怎麼樣?”
鄭忽正在痴看楚穠,不忍拂了諸兒興致,敷衍地掃了雪柳一眼,應景地說了一句:“恩,色藝俱優。”
諸兒大喜,大聲吩咐雪柳,“過來敬鄭太子一爵!”
雪柳膝行至鄭忽案前,纖纖玉手輕持長柄木勺,往鄭忽酒爵中舀滿了瓊汁玉釀,然後手呈蘭花捧起銅爵:“請太子滿飲此爵。”
敬完酒,雪柳回到樂隊中,繼續吹簫。
楚穠見諸兒一副心思全在雪柳身上,心裡悽苦已極,於是一爵接一爵地飲酒。舉爵之時,她手腕上的瑪瑙鐲子,透過碧綠輕紗,閃閃爍爍,若隱若現。幾爵下肚,她瑩白的面龐上透出淺紅的嬌暈。
鄭忽盯著楚穠看呆了。
楚穠被他看得心煩意亂,求救般望向諸兒。
諸兒卻喜上眉梢,故意連叫幾聲:“忽兄,忽兄!”
鄭忽如夢方醒,大是尷尬:“啊?賢弟說什麼?我專注於優美的簫聲,沒有聽清,你再說一遍。”
諸兒大笑:“忽兄,簫聲早已曲終調絕。”
雪柳低頭拂著蕭,笑了。
鄭忽看看雪柳,又看看楚穠,難為情地笑了,解嘲地說:“餘音尚在繞樑,怎能說曲終調絕?”
諸兒帶著醉意看向雪柳,笑道:“那是。雪柳吹簫的技藝稱得上出神入化。”
雪柳並未喝酒,卻倏地面紅過耳,垂下了眼簾,持蕭的手微微一顫。
諸兒笑容曖昧朦朧。
鄭忽心領神會,指著諸兒笑而不語。
楚穠有點明白,諸兒語義雙關,暗涉了性的意味。楚穠看看諸兒,又看看雪柳,心中像被尖刀猛刺一般痛楚。
酒闌席散。
諸兒和鄭忽都酒足意洽,兄弟闊別本該同榻夜話。但諸兒看出鄭忽心思,有意讓他與妹妹單獨相處。於是在楚穠起身告辭時說:“妹妹,讓忽兄送你回去吧。”
楚穠面色一冷:“我在齊宮生長十九年,輕車熟路,何需人送?莫非宮中有人對我欲行不軌?”
諸兒笑道:“宮中近來夜間不安全,屢屢鬧鬼。忽兄,我這妹妹膽小,此去扶鸞宮路遠,麻煩你送送她。”
鄭忽還未表態,楚穠氣哼哼地說:“我幾時怕鬼來著?我才不怕!”
諸兒拍案道:“你這丫頭怎麼不聽話!”
諸兒怒目瞪視她。她一梗脖子,倔強地回瞪他。
鄭忽勸道:“算了,我酒興未盡,咱們再喝幾爵,讓穠妹妹自己回去。”
諸兒說:“不行!她自己回去怎麼行,我不放心!”
楚穠冷笑:“你不放心?你幾時把我放在心上了?”
諸兒聽著楚穠的話覺得不是味兒,心裡怪怪的,一時無言以對,楚穠卻已經絕裾而去。
楚穠走出東宮,石之紛如已經在一輛安車下等她。他靜靜地望著她嫋嫋娜娜地走近,她的倩影沉入了他瞳仁深處。
楚穠正要上車,鄭忽追了出來:“穠妹妹稍候!”
鄭忽望著鐵塔般的彪形大漢:“足下便是勇力蓋世的大力士石之紛如吧?久仰,久仰。”
石之紛如警惕地掃他一眼,生澀地拱手還禮,不發一言。
鄭忽不以為忤,說道:“太子召你進去有要事商談,為公主駕車的差事由我代行。”
楚穠立即說:“不可,鄭太子以儲君之尊為我執轡鞭馬,我不敢當!
鄭忽指著不遠處一乘軒車,笑道:“我沒說要親自為妹妹執鞭啊,我也有車伕,技藝恐怕不會遜於這位力士。”
石之紛如望著楚穠,目含請示。
楚穠無奈地說:“既是太子召見,你就去吧。”
石之紛如目光凌厲地盯住鄭忽片刻,眼神中有警告也有仇視,然後才掉頭而去。
鄭忽凝視他的背影,心中納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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