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跨了一步,就在這時,她忽然回眸,目光落在他身上,“頑兒,你跟我來。”她不等他,就匆匆去了。兩名內侍抬著那油汪汪香噴噴的烤乳豬跟上。
公子頑愣了片刻,看向兄長,急子淡淡的,回身扶柳大娘歸席。柳大娘從頭至尾沒鬧清是怎麼一回事,平白無故來了個天仙,又來了一頭烤乳豬,然後幾句莫名的對話,天仙走了,乳豬也去了。柳大娘看著急子,想問什麼,卻驀地發現急子眼裡的薄冰正在碎裂 ,一種難以言說的哀慟正慢慢洇開。
宣姜上了重帷暖車,撩起淡黃細紗車帷,看著暮色裡漫天飄飛的柳絮。過了一會兒,一襲水青色長袍穿過紛飛如雪的柳絮,走到她的車下,仰起頭來——幾乎一模一樣的玉面薄唇、俊眉修目,令宣姜一陣恍惚,痴痴地喚道:“急子……”
“齊姨娘,你有何吩咐?”公子頑仰著頭,恭恭敬敬地問,在他上方的那張明豔絕倫的臉,就好像霧中的嬌花,雲中的美月,令他有如夢如幻之感。
“頑兒,我問你……”她朝下凝望他,細長的睫毛覆下來,被夜風吹動著,像脆弱的蝶翅即將折斷,“去年急子壽宴,急子說了什麼,激怒了朔兒?”
提到去年壽宴上的公子朔,公子頑臉上籠了一層淡淡的怒意:“朔弟實在無禮,齊姨娘應當好好地管教他!”
宣姜柳眉微顰,不耐煩道:“你不要扯遠了,我問你急子有沒有說什麼激怒朔兒的話?”
公子頑微怔,神情有些茫然:“哥說了什麼嗎?我只曉得哥吹壎,朔弟故意使壞……”
宣姜急急打斷他,直截了當問:“急子有沒有把朔兒呼為兒子?”
“兒子?”公子頑愕然,“怎麼會呢?不可能。”
“難道急子沒有說,我本是他的妻子,因此朔兒也就是他兒子?”
“沒有啊,哥怎麼會說這種話……”
“也沒有說,將來他即位後,也會像君上將你們母親收入宮中一樣,將我納為嬪妃?”
一瞬間,公子頑忽然有些明白,他仰頭看見那雙長而媚的眼睛劇烈波動著,心裡泛起說不出的疼惜憐愛,他垂了頭,低低道:“哥沒有說過這些話……”
許久,許久,他聽到頭頂上方宛如一縷輕風拂過,那是她哀長的嘆息。皓月清輝淡淡灑下,柳絮在明澈如水的月光裡飄飛,宛若點點清冷的淚光。
“那麼,他心裡有沒有這樣想過?”忽然,她問,聲音極輕微,帶著令人心碎的顫音,似乎生怕牽動更深的痛。
這個問題對於他太難了。公子頑低頭看著月華流瀉在自己一襲青色長袍上,柳絮輕沾,在深青色雲雷紋鑲邊的襟袖上,落下雪白的點綴。“我不知道,齊姨娘,這個問題,別問我……”
過了片刻,他抬起頭來看她,他秀氣的眼睛裡含著清澈的憂傷,宛如秋日的逝水。
然而她的目光卻越過了他,消失在飛絮深處,月光照耀下,六枝赤玉長簪在她頭頂流轉著璀璨的光華,映出她哀豔絕倫的容顏。
隔著如雪漫卷的柳絮,公子頑凝視著她,只覺心裡疼痛難忍。“齊姨娘,我走了,你要愛惜自己,有些東西,不要強求……”低聲說了一句,他轉身跑去,青色的袍袖在月光下翻飛飄遠,像是流動盪漾的雲水。
然而,宣姜沒有聽進他說什麼,也沒有在意他的離去,她只是回想著急子方才冷漠的神色,在心裡千迴百轉:朔兒騙我!朔兒騙我!急子,根本心裡就沒有我!根本就是我在自作多情、自取其辱!
第四節 母子(1)
新臺上燈水輝煌,歡聲雷動。
公子朔聽母親說今夜不歸,將自己豢養的幾十個死士請到新臺,鐘鳴鼎食招待一番,然後挑燈看他們角鬥。
力壓群勇、最後獲勝的竟是公子朔最初並不看好的一個,公子朔大喜之下,一點自己身邊的侍女玉蟬:“勇士好身手啊,美人賞你了!”
玉蟬剛經公子朔幸過,滿心以為從此跟上了公子,因此跪地叩頭,啜泣苦求:“玉蟬願一輩子侍奉公子!公子幸勿見棄!”
公子朔長眉一挑,極不耐煩:“周注,是你的還不快拿去!”
玉蟬爬到公子朔腳下,牽他衣袍,淚流披面:“玉蟬已是公子的人,婦人侍夫,從一而終,玉蟬縱死不侍二人。”
公子朔仰頭大笑,聲如夜梟,只一會兒,笑聲毫無徵兆地驟止,突然怒氣勃發,一腳踹開玉蟬,對左右說:“這賤人,倒三貞九烈起來了!他孃的,我讓你貞,讓你烈!”公子朔對周圍一圈死士道:“弟兄們,上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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