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禮拿著一本《論語正義》走進正在稱病不朝的王安石的書房,他和這個哥哥政見並不相合,性格也完全不一樣,但是他還是非常的尊敬這個兄長的學問,這樣的一本好書,一定要問一問兄長的意見才行。況且自己因為兄長為宰相而必須迴避,不可以大用,但是這樣的才學之士,是絕不應當遺之於野的。聽說這六個作者都不過二十來歲,自己這個宰相哥哥可是最喜歡有才學的少年人的呀。
此時王安國正和愛子王雱一人一本《老子》,互相辯難著……王安石自登相位以來,難得享受這一種天倫之樂呀。看到王安禮進來,王雱連忙起身說道:“二叔。”王安禮揮了揮手中還散發著陣陣墨水清香的《論語正義》,笑呵呵的說道:“大哥、賢侄,我發現了幾個不世出的賢才呀!異數呀,真的是異數……全是二十歲出頭的儒生,能寫出如此文章!”
王安石知道王安禮一向老成持重,輕易不願意誇獎別人。自己的寶貝兒子,從小就才華出眾,謂之“神童”,十三歲上聽陝西計程車卒談起洮河一帶的形勢,便說:“此地大宋不撫而有之,若淪於敵手,則敵強不可制矣。”還沒有行成人禮,就寫了洋洋數萬言的策論,凡是知道王家這個兒子的,無不交口稱讚,但是自己這個弟弟卻是從來不願意誇獎一句的,反而不斷的提醒自己,小心把兒子給“捧殺”了。今天是什麼人,竟然讓這個老成人這樣的稱讚?好奇心頓起的王安石接過王安禮手中的《論語正義》,才翻得幾頁,才看到倡議標點符號的那一篇前言,便忍不住讚歎道:“此良法矣……我當奏明皇上,請行之於世。”話說出口來,想到自己正在“稱病”,連忙噤口,繼續飛快的翻看。他有一目數行之能,不多時便看了一小半,書中種種,既有作者旁徵博引,又屢有新奇的見解,且每個道理都解釋得相當的周詳,若是不能下定論,則數論並存,把各種理由都詳列出來,讓讀者自己選擇,這其中的心思縝密,讓人不能不歎服。王安石掩卷長嘆道:“真真是奇才矣……此書一出,天下講《論語》的書都要廢了。這幾個作者果真只有二十多歲?”
王安禮微笑道:“我聽那些舉子議論道,這中間的作者,除開一個石越和桑充國,其餘全是今春春闈的考生。六個人全部不過二十多歲。”
王雱在旁聽到自己父親和叔叔如此誇獎幾個年輕人寫的書,心裡很不是滋味,他天性爭強好勝的脾氣,從來也沒見過比他強的年輕人。自己家裡,父親王安石、二叔王安禮、三叔王安國,哪一個不飽學之士,可就是他們,在經義辯難之時,往往也會被自己問倒呢。此時聽到王安禮掉起石越,不禁說道:“石越?就是那個石九變?‘莫問湘江橋下水,此生羞作無情死’的石越石子明?”王雱說的時候嘴角微翹,略帶嘲諷之意,其實石越的詞流傳不在少數,他卻偏偏取這一句詠兒女情長的來說,也實在是小氣了一點。(作者注:此處所引之詞句,與之前引“男兒心似鐵、縱死亦千鈞”,皆是作者幾首小詞中的句子,讀者幸勿見怪。)
王安禮豈不知道自己這個侄子的性格,他也不說破,依然溫和的笑道:“正是此人。石越石子明,最近開封府裡最出名的人物之一呀。”
“愚兄也聽說過此子,本以為不過一才子佳士,不料有這等才學。雱兒,這本書你要好好看看,當世若論《孟子》、《老子》,為父自有一點過人之處,但是若說這《論語》,只怕這石越天下無人能出其右了。”王安石其實頗有愛才之心,每恨這朝廷中計程車大夫腦袋古板,自己常常沒有什麼幹才相助,因此愛用些年輕人。這時候看到這石越等人的《論語正義》,從文章看來,實在不是一個泥古不化的人,心裡不禁有了招攬之意。
王雱聽到父親這樣說,便不敢不聽,當下不太服氣的答應一聲:“是。”
……
《論語正義》初版刊行了三千冊,當時桑俞楚和唐甘南計議,已經做了虧本的打算,不料一發行,立即好評如潮,一時間洛陽紙貴,三千冊沒幾天就銷售一空,外地的書商找上門來訂貨,開封府的書店又不停的來催,桑氏印書館活字印書還沒開始,雕版《論語正義》就先忙得不可開交了。那個新任的掌櫃是桑俞楚一個得力的助手,也是桑家一個遠房的親戚,叫桑致財,三十多歲的男子,幾絡老鼠須,精明的小眼珠,真是人如其名,趁著這機會,他拼命結交各地的書商,為桑氏印書館拉業務。石越嘔心瀝血的一部《論語正義》,被他當成了構建良好生意網路的大禮物。
而慕名來桑府拜訪的舉子更是踏破了桑家的門坎,石越總算是知道什麼叫“人怕出名豬怕壯”,一接到名帖,他就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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