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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可以準備動手了?”豐稷心裡,實則比石越更高興。如果平夏城能克捷,那這個勝利,在軍事上可以與王韶開拓熙河、種諤復綏州相提並論,甚至更有過之。如果在講宗嶺再來大勝一場,那就意味著大宋的軍事力量,在西線取得全線勝利!豐稷敏銳的注意到,雙方的戰略態勢正在發生微妙的改變。這正是大宋有識有為之士,所孜孜以求的。
當然,這一切都需要勝利來完成。
“暫時不必慌忙。”石越笑道,這時候他才記得把茶碗放回桌上,“再給西夏行文,用辭更嚴厲一些,指責他們修築講宗城是對大宋的挑釁。”
“我們在築平夏城,卻說人家修講宗城是挑釁”豐稷充滿惡意的想道,“還真是不講理啊!”
但是石越似乎沒打算和西夏人講理,“同時,讓環慶諸州加強防禦,收縮對西夏的滲透活動,要給西夏人造成一種印象,我們的精力正放在平夏城,無暇在此再起戰端,不過是在講宗嶺問題虛辭恫嚇,要顯得色厲內荏。”
“是。”豐稷答應下來,似乎是在調整情緒,沉默了一會,方用凝重的語氣說道:“還有一個壞訊息。職方館陝西房的密報,熙寧六年癸丑科的武狀元文煥,很可能降敵了。”
“文煥降敵?!”
“不錯。據說李清將文煥帶回了興慶府。陝西房已經向樞院報告此事,並且已請示樞府要不要刺殺文煥,以懲戒來者。”豐稷的臉色非常難看,畢竟武狀元降敵,實在是讓大宋大丟顏面的事情。在平夏城戰局僵持,飽受壓力的情況下,出現這種事情,來自政事堂的壓力只怕會進一步升級。豐稷在心裡,已將文煥這個“逆臣”罵了不知多少遍。
不料石越卻是一臉愕然,問道:“為何要刺殺文煥?!”
“文煥一家,世代食朝廷俸祿,文煥本人,是皇上欽點武狀元,無論是文家還是文煥本人,皆深受國恩,事至危難,不能以死報國,已是可恥。居然還投降西賊,豈非死有餘辜?下官以為,當著陝西房立誅文煥,以懲戒天下的叛臣逆黨,使人人知忠勇之士,死後能入忠烈祠,受國家祭祀,享萬世芳名;而不忠之徒,縱一時求生,亦會死無葬身之地,身敗名裂!”豐稷一臉激憤,侃侃而談。
“不對!”石越聽到一向儒雅理智的豐稷,口出極端之言,不由有點目瞪口呆,但是他不能不大搖其頭,反駁道:“縱然文煥投降西夏,也並非是他的過錯。更不可因此處他死刑!”
這次不僅僅是豐稷,連李丁文、侍劍都驚住了,“怎麼可能不是他的過錯?難道身為人臣,可以投降敵國麼?”若非石越是豐稷的上司,兼之又是豐稷素所崇拜的人物,豐稷早已要破口大罵。
“當然不是他的過錯!”石越細心解釋道:“我讀過戰報,文煥是力戰而竭,方才被俘。他已經為朝廷,為國家盡了自己最大的努力,被俘不是他的過錯。他不投降,是他對國家的忠貞;但是即便是他投降,只要沒有出賣我大宋的機密,危害到大宋的安全,他也不算對不起大宋。文煥不過一指揮使,掌握機密不可能太多,所以構不成什麼威脅。對於曾經為大宋奮勇戰鬥的人,我們不可以隨意處死。”
“不對!”豐稷顯然無法接受石越的觀點,不由高聲爭辯起來,“忠臣死於王事!文煥不能死節,已是不忠。投降敵國,便是附逆,附逆就是逆臣,人人得而誅之!石帥熟於經典,人稱明達,豈可有此婦人之仁?大丈夫豈能無操守氣節?我豐稷雖然不材,若異地而處,有死而已!”
“並非只有死節的人才是忠臣。”石越無可奈何的望著豐稷,他能理解豐稷的思想,但是在他心中,卻的確認為,即便文煥投降,文煥也無可指摘。但是他很快知道,連李丁文與侍劍,也是站在豐稷一邊的。從二人的眼神中,分明可以感覺出他們都認為自己為文煥辯護,根本是莫名其妙。
石越的這種思想,與中國的傳統道德,是背道而馳的。
“若不能死節,怎麼可以稱為忠臣義士?忠臣義士,未必會為國家朝廷犧牲生命,但是那只是沒有遇到時機罷了!如果必須捨生取義,殺身成仁,忠臣義士,又豈會退縮?下官不敏,卻以為所謂忠臣者,文死諫、武戰死!六字而已。”豐稷滿臉通紅,聲音高亢,顯是心情十分激動。“若文煥只是一尋常士卒,我尚能勉強接受他們被俘甚至降敵,但這也已經是使宗族蒙羞之事。不過朝廷當有仁愛之心,不必苛求。但文煥卻是食君祿、受國恩者,如今苟且偷生,投降敵國,若不除之,日後大宋朝志士,皆要羞提‘武狀元’三字!”
石越不料豐稷越說越是上綱上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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