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3部分(第2/4 頁)
復,則可南向兼併黃頭回紇,西向謀取高昌。自景宗皇帝大破甘州回鶻以來,黃頭回紇與西州回鶻皆弱,以陛下之明,臥薪嚐膽,不一二十年之內,兩國皆為吾有。爾後揮兵而西,擊于闐、東西黑汗,則大夏中興,當更盛祖宗之時。”
耶寅慷慨而談,指點江山,秉常聽到他勾勒的美景,亦不禁怦然心動。
無論是黃頭回紇也好,還是西州回鶻也好,原本都不過是西夏人的手下敗將。若不是西夏將經營的重點放在東邊,這兩個國家早就被兼併。
“當年秦國欲東向爭霸,受阻於晉,而西並羌胡,遂稱強大。待三家分晉,中原可乘,再揮兵東向,則所向無敵。秦人能做成的事,我大夏亦能做成!”耶寅趁熱打鐵,繼續說以利害,“若是猶豫不決,困守興慶,待雪化冰消,宋軍再至,陛下何以當之?陛下甘當做東朝的違命侯麼?!”
“然……然則國中之事,實操於太后、梁乙逋、嵬名榮之手……且貴人多不欲西遷……”秉常終於說出了大實話。他心中又何曾反對過西遷,不待耶寅遊說,秉常早就明白,只要西遷,他就有希望重新掌握權力!但是他卻一直被另一個死結困擾著——他若不能掌握權力,便不可能西遷!
“貴人不欲西遷,是欲為守財奴耳。彼輩目中但有家財,何曾有朝廷君王?此不必慮。”耶寅斷然道,“至於權奸之臣,臣當為陛下謀之。不除梁氏,西遷之議,終不過是鏡花水月!”
秉常聽到這話,心中頓時激盪起來。西遷也好,固守也好,怎麼樣也好,對於秉常而言,還都在其次。畢竟他若不重新掌握大權,說什麼也是白搭。重新掌握權力,才是秉常夢寐以求的,也是一切的基礎,為了這個,他不惜付出任何代價。
“爾若能助朕剷除權奸,朕當以爾為國相。”毫不猶豫的,秉常便鄭重地許下了諾言。
“祿位非臣所求。但梁氏專權,忠臣義士無不切齒,君父之仇,不得不報。”
“君家真是滿門忠義。”
耶寅頓首道:“主憂臣辱,主辱臣死。這不過是為人臣子的本份。然陛下欲除權奸,非得內外相濟不可。”
“內外相濟?何謂‘內’?何謂‘外’?”
“內是禹藏花麻,外則是石越!”
“石越?”秉常不禁愕然,禹藏花麻倒也罷了,石越如何會助自己?
“陛下若能割賀蘭、西涼以東予宋朝,臣便能說得石越相助。”
秉常苦笑道:“我縱是不捨得割讓,難道便守得住麼?若果真能除權奸,我無所惜者。然恐石越未易說也。”
“石越實無亡我之心,不過不欲授人以柄。彼既欲我牽制青唐,又可輕易得數千裡之地,順水人情,豈有拒絕之理?”
一個月後。
陝西安撫司,燕歌亭。
“……鐵衣遠戍辛勤久,玉箸應啼別離後。少婦城南欲斷腸,徵人薊北空回首。邊庭飄飄那可度,絕域蒼茫更何有?殺氣三時作陣雲,寒聲一夜傳刁斗。相看白刃血紛紛,死節從來豈顧勳。君不見沙場征戰苦,至今猶憶李將軍!”
一個白袍男子站在亭中,低聲吟哦著唐人的這首《燕歌行》。他面容削瘦,臉色蒼白,彷彿是大病初癒,而眉宇之間,又似有無盡的滄桑。
“君不見沙場征戰苦,至今猶憶李將軍!高適這首《燕歌行》,真是寫盡了征戍之事!”一個爽朗的聲音從亭外傳來,白袍男子連忙轉身望去,卻是石越領著李丁文、司馬夢求,向這邊走來。說話之人,正是陝西路安撫使、端明殿學士石越。他連忙趨前數步,拜道:“下官宣節副尉文煥,拜見石帥、司馬大人。”
“翊麾不必多禮。”石越快走兩步,親手扶起文煥。
“翊麾?”文煥愕然望著石越。
司馬夢求在旁含笑道:“正要恭喜文君,兵部已除君翊麾校尉。”
文煥聞言,撲通一聲,重又拜倒在地,雙眼噙淚,“石帥再造之恩,下官沒齒難忘。”他九死一生,撿回一條性命,好不容易才康復,其間翻檢報紙,過往之事,早已知道得清楚。對於生死祿位,他早已看淡,由宣節副尉升至翊麾校尉,他也並不如何看重——須知這和他在西夏的地位比起來,簡直是不值一道。但是這次晉升,卻代表著宋朝對他的承認。此時此刻,縱是死了,文煥也覺可以瞑目。
石越再次扶起文煥,溫聲道:“不負國家者,國家必不負之。翊麾於國有功,這是理所應得的。不過,而今西夏未定,此事暫時不宜聲張,翊麾還要忍耐一段時間。”
本章未完,點選下一頁繼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