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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應天府出生長大,在開封府服役,中間雖然輪戍去過河北,但卻從來沒有到過陝西,更是從未沒有見過這麼大的風沙。
“這風要一直這麼刮下去,這仗還要打麼?”承勾朱存寶躺在帳蓬內發著牢騷。“昨你去了潘大人那裡,嚮導說甚?”
“他說一般刮不了多久,慢則三四天就停。”馬同壽說道。
“三四天?!”朱存寶跳了起來。
馬同壽苦笑著望著他。朱存寶呆了半晌,問道:“就是說還要多喝三四天那條河裡的水?”
“你有本事不喝也行。”
朱存寶哭喪著臉,道:“早知如此,拼著被斬了,也要偷偷帶幾壺酒。”
“我卻只盼著早點碰上西賊——打一次勝仗,犒軍的時候總有點酒喝。”
“哎!”朱存寶下意識的四處張望了一下,卻立即啞然失笑,這種鬼天氣,怎麼可能還有旁人偷聽?但他還是壓低了聲音,說道:“我卻老覺得我們象冤大頭……”
“怎麼說?”馬同壽愕然。
“打仗前鋒功勞總是最大的,可你看,這麼多軍隊,憑啥我們宣二軍就能爭到前鋒?莫說西軍,殿前司這麼多軍,我們宣二軍因為有個宣一軍壓著,一直是姥姥不疼舅舅不愛的。憑啥這次讓我們撿著?還有,三營的營將精得象只猴子,聽說是老西軍出身的,平時有甚好處從來不放過,憑啥這次讓著我們潘大人打頭陣?”
“你別亂嚼舌頭。”馬同壽嚇了一跳,也左右看了看,“惑亂軍心可是殺頭的罪。”
“我哪敢到處亂說?”朱存寶苦笑了一聲。
馬同壽默然一陣,道“潘大人也在熙河打過仗,你怕什麼?”
“我啥時候怕過?”朱存寶抓起水壺想喝口水,拿到手裡,卻想起這水苦得厲害,猶豫了一下,終於嘆了口氣放下,道:“潘大人是員猛將不假,在熙河打過仗也不假,可他就是少了點心機。他好歹也是名臣之後,但凡有點機心,怎麼會落到宣二軍來?”
“呸!你孃的真會胡說八道。”馬同壽罵道:“管他孃的甚機心,這次正是我們一營揚名立萬的時候。上邊說了,滅了這龜孫子西夏,朝廷賞賜是綏德的兩倍。有了這筆錢,我就可以給我家老二娶個渾家了。我倒要看看哪個西夏狗崽子敢來招惹我們一營?”
“是,你本事!”朱存寶“呯”地便又躺了下去。
便在這當兒,忽聽到外面有人高聲喊道:“風停了!風停了!”
聽到這喊聲,馬同壽方怔了一下,卻見朱存寶象個彈簧似的彈了起來,似兔子般竄了出去。馬同壽連忙掀開簾子鑽了出去——果然,剛才還天昏地暗鬼哭狼嚎的狂風,此時已消失得無影無蹤。外面一片陽光明媚,宋軍士兵紛紛鑽出帳蓬,痛快的呼吸著陽光下的空氣。還有人高興地唱起曲子詞來。
但這種快樂的氣氛沒有持續超過一刻鐘的時間。馬同壽遠遠望見他們的潘大人面色一變,便聽到他大吼了一聲,緊接著便是“嗚嗚”地號角聲響了起來。
從未打過仗的馬同壽還沒有反映過來,便見朱存寶跑了過來,大聲喊道:“快,拿兵器!”
“怎麼回事?”長年的軍事訓練讓馬同壽下意識地向帳蓬跑去,一面卻還有點莫名其妙。
朱存寶指了指北面的天空,吼道:“西賊!”
馬同壽扭過頭望去,只見不僅僅是北面,東面與西面,都揚起了高高的黃塵。軍營裡面到處都是人在奔跑,總算平時的訓練沒有白費,雖然略顯得有點混亂,但士兵們此時還知道應當做什麼,知道拿到武器後應當往哪裡去。他心裡一陣緊張,又覺得有點興奮,迅速地鑽進帳中取了頭盔與盾牌、兵器,按著平時演習的要求,向自己的佇列跑去。
外面此時只聽到軍官們此起彼伏的高聲吼叫:“列方陣!”
“列方陣!”
“執盾兵在前!”
“執盾兵在前!”
“神臂弓第二!”
“神臂弓第二!”
“弩手第三!”
“弩手第三!”
“刀手中心!”
“拒馬!布拒馬!”
士兵們略顯緊張地奔跑著,忙碌著。此時馬同壽已經可以隱隱地感覺到大地的震動,甚至還能聽到一些西夏人的號角之聲了。馬同壽提著盾牌,找到方陣第一排自己的位置站好,順便掃視左右,已有六成的執盾手已經備位,其餘的人正在陸續趕來,馬同壽滿意的點點頭,一面也大聲喊著:“執盾手!第一排!”招呼著未就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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