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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戶部尚書司馬光的時候,也會有同樣的感覺,那是一種不怒自威的威嚴,讓你覺得對他們,你只能仰視著。但他從未想過,一慣平易近人,有時幾乎讓人感覺是“溫文敦厚”的石越,也會有這樣的眼神。
“我不曾說錯甚話語!”王師宜在心裡對自己說道,堅定著自己的信念,努力克服著自己心中的彆扭,去正視石越的目光。此時,他霍然發覺,議事廳中,已經鴉雀無聲。
人們的目的未必純正,但是每個人都相信自己的判斷沒有錯。
石越此時,尤其堅信自己選擇的戰略並沒有什麼不對的。但是,對這些牢騷滿腹的將領們,僅僅用紫袍玉帶來壓迫他們是不行的,將帥不和,從來都是兵家之大忌。但石越同樣也無法與這些將領們一道來分享他的“歷史經驗”。他無法告訴他們,“曾經”有過的五路伐夏之所以失敗,是因為什麼……
這不僅僅是因為這是無法讓人相信的秘密,亦是因為歷史已然改變。
要設法讓他們心服口服。
石越一把抓起放在案上的寶劍,緩緩起身,轉身用劍鋒指著他座位後面巨大的西夏地圖屏風,沉聲問道:“有哪位將軍知道,逆賊的主力在何處?!”
那些發著牢騷的將軍們都怔住了。
只有種諤答道:“末將以為,他們應當在興靈之間!”
“應當?”石越反問道,“種大人如此以為,可有憑據?”
“以目前各處所知軍情觀之,逆賊主力當集中在我軍之正面。而宣二軍只是略受阻擋,便已至靈州。據宣二軍之觀察,靈州城之賊軍不下三萬。末將相信,賊軍是將主力收縮於興靈之間,以誘我深入,在彼所熟悉之地與我決戰,以收地利。我軍正好可以將計就計,只要攻下靈州,興州便處於我兵鋒之下,賊軍幾無迴旋之地,大計可定!”種諤的判斷,應當說是部分正確的。面對著咄咄逼人的宋軍,西夏人將主力集中於一處,先避敵之鋒芒,然後再依託地利以求決戰,不失為明智之舉。種諤久經沙場,號稱熙寧一朝的名將,他對敵情的判斷是非常敏銳的。
石越淡淡地注視著種諤,半晌,他手中寶劍突然指向靈州與韋州之間的廣大地區,“我大軍一旦集於靈州城下,自靈州至韋州,便形成數百里之薄弱地帶。種大人以為,賊軍是依託靈州堅城與我決戰,還是會繞至吾軍之後,攻擊吾軍之糧道?!又或者,其大軍根本便藏在此處,等待著戰機。這數百里糧道,吾軍無任何憑恃,將要如何護衛?”
“只要攻下靈州……”
“種大人拿什麼攻下靈州?!”石越厲聲質問道:“將攻城之器械送至靈州城下,豈是容易之事?賊軍豈能坐視這些器械安然運抵靈州?”
能對靈州這樣的大城形成威脅的攻城器械,都是極其笨重的。數量少了沒有作用,要形成作戰規模,那麼運輸就是一件難題。帶著這些攻城的輜重行軍,行軍速度是快不起來的。議事廳中的將領對這一點還是明白的,因為到目前為止,那許多攻城的器械,甚至只有一小部分被運到了韋州——在崎嶇的山路上運輸這些笨重的器械,無異於噩夢,這些物什不僅僅本身是個麻煩,還經常會阻塞狹窄的山路,使得大隊運糧的隊伍無法通行。
“何不帶工匠就地製造?”王師宜問出了一部分將領的心聲。但他剛剛問完,便感覺到一陣後悔,因為幾位西軍老將都用奇怪的目光看著他,彷彿他問了一個愚不可及的問題。
果然,劉舜卿淡淡地替石越回答了這個愚蠢的問題:“據職方館之資料,靈州附近,沒有任何可以用來製造攻城器械之大樹。”
王師宜頓時紅了臉,尷尬的移開眼睛。
“攻城之法甚多,運用之妙,存乎一心。何必受攻城之器之限?”種諤卻並沒有被說服,反而覺得石越甚是迂闊。但話雖如此,他卻並沒有再次質疑,因為臨敵對陣,許多謀略,一旦事先說出來,有時候反而會被人視為荒誕的奇談怪論。人們總能夠輕易地表達自己的質疑,假若敵人這樣,假若敵人那樣,那麼這樣的計劃就行不通了,他們故意忽視一點:如果一方不犯錯誤,那麼除非實力相差過於懸殊,否則不犯錯誤的一方是不可能失敗的……趙奢在談兵的時候,怎麼樣也說不過趙括,多半便是因為如此。
種諤依然相信自己有足夠的手段能夠攻下靈州城,但是,他卻並非是一個擅長於制定那種連細節也幾乎完美的作戰計劃的將領。他能夠根據戰鬥時的情勢,做出正確的反應,但是那些細節,應當由部下們去完善……
種諤不知道石越對自己是否有故意的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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