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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湛霆和秦興瀾好整以暇作壁上觀的神態,心中一動,到了嘴邊的話語頓時嚥了回去,故作驚恐盯著那戒尺,含淚嘟囔道,“要不,燕兒代我受罰,我就不讓你賠衣裳了……”
人家是賣主求榮,她是賣僕告饒,道理一樣,殊途同歸。
要壞,就壞到底……
韓易淡淡瞟她一眼,朝向底下的少年:“你真要代你主子受罰?”
燕兒面色微白,咬唇道:“是。”
韓易哼了一聲,冷然道:“那好,燕兒代三殿下接受戒尺體罰,三殿下回去抄寫禮篇第四節一百遍,須得字跡工整,無有錯漏,明日一早上交。”
說罷,轉頭又喚:“林靖。”
“是,先生。”
秦驚羽這才發現角落裡還坐著一名正在低頭研墨的青衣少年,聽得韓易喚聲,立時站起,大步過來,拱手道:“先生有何吩咐?”
韓易將手中戒尺遞給他,指著燕兒道:“帶他出去,打足九下。”
林靖點頭,拉起燕兒,推他出門。
“燕兒!”
秦驚羽忍不住喊,瞪著那依舊挺拔的背影,隱在袖中的拳頭已然握緊,心中有絲絲的痛。
人生來就是自私的,對不起了,燕兒。
為了給自己的宮中生活避開禍端,減少麻煩,她只能選擇讓他陪著自己演戲。
今日之事,她會補償他的!
燕兒已經步出房門,聽見她喚,回眸一笑,那眼神,脈脈如水,似在寬慰。
秦驚羽心頭一顫,眯眼看向比他高出半個頭的林靖,恨聲道:“姓林的,你給本殿下記住,打狗也要看主人!要是把我的人傷著了,哼哼……”
林靖笑了笑,施禮道:“多謝三殿下提醒,在下秉公辦事,自有分寸。”
見兩人離開,韓易面上寒霜清冷,指著門口道:“三殿下,請吧。”
秦驚羽明白他是說罰站之事,一咬牙,又要發作,衣袖卻是被人輕輕一扯。
側目一看,秦昭玉微微搖頭,不住給自己遞眼色:“三皇兄,別……”
也罷,見好就收。
不情不願出去,邊走邊念:“韓老頭,今日這筆賬,本殿下記住了,咱們走著瞧!”
長廊那頭她看不見的地方,傳來戒尺擊打在皮肉上的悶悶響聲,還夾雜著少年抑制不住的低吟,清晰入耳。
秦驚羽聽得眼眶一紅,險些掉下淚來,趕緊隨手一抹,若無其事站著,東張西望,百般聊賴。
聲音停止,一切歸於靜寂。
也不知過了多久,林靖的身影率先出現在視線之中,面色平靜走回來。
秦驚羽抿唇盯著他,面面相對。
“殿下,燕兒自覺儀表不雅,在下已經找人送他回明華宮了。”
林靖說著,看一眼屋中牆上的刻漏鍾,做個手勢:“一刻鐘已到,殿下可以進去聽課了。”
秦驚羽冷哼一聲,悻悻然走了進去,眾目睽睽之下,一屁股坐在那空著的位置上,仍是咬牙切齒,憤憤不平。
韓易看她一眼,也不再斥責,繼續執卷講授。
“古來聖賢曰,無慾速,無見小利。欲速,則不達;見小利,則大事不成……”
秦驚羽聽得頭皮發麻,又擔心燕兒傷勢,半句都聽不進去,只盯著書案發呆。
母妃穆雲風那裡,應該有療傷靈藥吧,回宮就去討要,及時給燕兒抹上……
“草樹知春不久歸,百般紅紫鬥芳菲……”
“明霞出雲曙,細柳渡江春……”
輕慢吟唱過後,屋內一下子安靜下來。
“三皇兄,該你了!三皇兄?三皇兄?!”
神遊天外之際,手肘被人用力一撞,秦驚羽條件反射,騰的站起:“什麼?”
秦昭玉正要說話,忽見前方秦興瀾轉頭狠狠瞪他一眼,當即不再作聲。
韓易已經坐回主席,緩緩道:“老夫方才佈置的課業,由幾位殿下即興吟詩一首,題為詠春,此時,輪到三殿下了。”
方才不是還在唸什麼聖賢理論嗎,怎麼就變成吟詩作賦了?
呵呵,自己身為穿越之人,可是濃縮了堂堂五千年華夏文明,說到詠春,腦子裡登時湧出一大堆名家詩句來。
不過此時,卻不是顯擺才氣,賣弄風情的時候。
垂下眼睫,小聲道:“只要有個春字就可以嗎?”
韓易也沒對其抱甚希望,微微頷首:“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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