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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會顧著你的。
我顧著你,我說過的,一輩子都顧著你。
我要和秀爺做一輩子顧來顧去的夫妻。
禾良的臉,禾良的聲音,甚至是禾良的氣味,全追進他的夢境。
他很喜歡,想緊攀著不放。
能睡著,很好。
能作夢,很好。
夢到禾良回到他身邊,很好很好。
但,當夢裡的顏色變淡,他心臟狂跳,驀然記起這一切盡為虛幻,他不能睡,得醒,得醒啊!他要去找禾良,禾良下落不明,離家這麼多天,禾良一定很害怕、很想家,想孩子、想他……
夢中的那隻柔荑放開他了,他一驚,長身陡震,杏目厲瞠。
“別走!”翻袖去抓,好用力握住,他當真抓到妻子的手,戴著開心銅錢串的柔嫩手腕。他雙目緊緊瞪著眼前人,瞳心精光亂竄。“禾良……”他薄唇掀動,下意識問道:“你要去哪裡?為什麼不帶上我?”
坐在榻邊的人兒眸中含淚,淚中帶笑,道:“我沒要走,沒有秀爺,我哪裡也不去。”
是夢?非夢?
遊巖秀懵了,俊臉透白,無法言語。
第10章(1)
禾良在離家十天後,終於返回。
花三一行人將她安全送抵遊石珍手裡,可惜當時小范已先行趕回永寧,沒能及時帶回好訊息。
於是乎,遊家珍二爺連夜趕路,務必以最快之速將嫂子送回俊美兄長懷裡,因為再遲些,恐有大變,俊美爺一旦變成瘋魔,所有的事必定脫序,那腥風血雨的情狀,非常人所能預想。
禾良於子夜時抵達家門,德叔聽到守門的家丁來報,從自個兒小院落衝出來時,襖衣盤扣來不及扣上也就算了,腳下的鞋還穿反了。
當家主母遇難呈祥、逢凶化吉之事,在深夜裡如野火燎原般傳開,金繡和銀屏也都跑出來相迎,但“淵霞院”仍舊安安靜靜,雪花謐謐輕落,燈籠淡淡搖曳,月光映出一院子清冷。禾良還沒踏上回“淵霞院”的迴廊,德叔和其他僕婢已跟她千叮嚀、萬交代,說了許多又許多——
“少夫人,您心裡最好先有個底,等會兒若見到秀爺啊,他這個……”
“少夫人,您自個兒小心,秀爺他這些天有些……有些半瘋,他那個……”
“還有啊,少夫人,關於‘丈稜坡’魯大廣那樁命案,來陽縣衙門前天已經破案,聽說是這個……
“少夫人,秀爺說他虎毒不食子,把一直哭不停的小少爺拎回內房去了,還有他、他手好像有傷,袖子沾著血,還在笑,少夫人得那個……”
這個、那個的,禾良愈聽,心懸得愈高。
哪知一走進“淵霞院”寢房,她胸口跳得更厲害,幾要燃盡的那盞小油燈閃著微光,儘管稀微,仍可讓她瞧見桌上的一些些血跡、帶血的小刀,還有那顆啃到一半的帶血鴨梨。老天!他是削梨削到把手也削進去了嗎?
她連忙走到榻邊,撩開床帷,榻內的景象讓她雙眸一下子溼潤了。
丈夫和衣而眠,連靴也沒脫,孩子則裹著棉被、蜷在他腋窩處熟睡著,睡得圓頰紅暖、小嘴微張,那隻原先裝滿金色菊花糖的朱木盒攤開擱在床頭,裡邊空空如也,什麼也沒剩,然後……是丈夫的手,他的左手裹著巾子,血滲出來,雖止了,那紅印子沒再擴大,仍相當地觸目驚心。
她小心翼翼控制呼息,太重的話,胸口會痛。
她小心翼翼捧起他的傷手,正苦惱著該怎麼解開巾子才不會弄疼他,男人卻在此時猛地睜開雙眼!
他低吼一聲,緊扣她的右腕,然後……死死瞪著她,彷彿她是隨夜風而返的一縷夢魂。“秀爺快放手啊!瞧,又滲血了……”禾良壓低聲量,不敢掙扎,他拿受傷的那手緊抓著她不放,害她心驚膽顫,痛得要命。“秀爺都不覺疼嗎?”
遊巖秀陡然驚喘,刷白的臉色瞬間浮現虛紅……痛嗎?痛嗎?
他感覺得到疼痛啊!
所以啊……所以,眼前的禾良是真的,不是夢,是真的,禾良從夢裡走了出來,回到他身邊了。是嗎?
遊巖秀傻住了,傻得很嚴重,傻傻放開手,傻傻由著禾良幫他重新處理傷口。
那條染血的巾子被解開,她手勁很輕,怕弄疼他。
遊大爺卻什麼都不在乎了,即便是痛覺,在他心裡、腦海裡全都自動演化成快意,無比的快意,難以言喻的快意,讓他薄唇恍惚地拉開笑弧,久違的小梨渦輕漩而出,傻傻盯著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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