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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怎麼知道我過來了?”
來福聽了笑道:“這園子裡這麼安靜,福晉的聲音自是能傳到爺的耳裡了。”
青蘿懊惱的嘆了口氣,還是跟著來福過去了。
冷清清的梅花林裡有一個亭子,三面都是雕鏤槅子糊著紙,向東一面是門,來福指著亭子說道:“福晉進去吧,爺就在裡面呢。”
青蘿原本也沒注意還有這麼個好去處,在這樣的亭子裡賞梅倒也不會覺得冷,遂撫著梅花一路走了過去,剛走到亭子的一扇窗下,就聽到十三爽朗的聲音傳出來:“梅雪爭春未肯降,騷人擱筆費評章。梅須遜雪三分白,雪卻輸梅一段香。”
青蘿聽了暗暗的想著:老土!只要是個讀書人看見梅啊,雪的,總是要附庸風雅的來這麼一句,聽的耳朵都要起繭子了,想必當年寫下此詩的前輩也未曾預料到吧。
伸手推了門,青蘿提起裙襬邁過了門檻,看見向南的窗子開著,十三正站在窗下的書桌旁揮毫潑墨,時而的抬頭望向窗外的朵朵寒梅,就在離書桌不遠的地方有暖爐,上面燒著滾燙的熱水,火爐旁擺有軟榻和小小的案几,上面放著一把精緻的茶壺和幾個茶杯,青蘿走到案几旁倒了杯熱茶,喝了暖腹,又倒了一杯在手裡握著,走到十三身邊,見白色的宣紙上一樹墨色寒梅正怒放著,不由得讚歎了聲,看來這傢伙還是有真本事的。
十三揮筆落款,完成後才抬頭看青蘿,笑道:“如何?”
“爺讓妾身來可是想聽誇獎的?”青蘿反問道。
“罷了,知道說不過你,”說罷就要關窗,青蘿卻忙攔住,“爺不是讓妾身來賞梅的嗎?怎麼我還沒看上一眼,爺就要關窗了。”
十三鬆了手,拿過她手裡的茶杯飲了一口,笑道:“不是怕你身子弱禁不住冷嗎?”
青蘿見他跟自己用同一個杯子喝茶,臉上一紅,轉身就趴在了窗臺上,雙手撐著下巴,細細的臭著梅花那淡淡的清香。
十三後退一步,看著她嬌憨的模樣,心裡想著應該在那寒梅圖上再添上幾筆,連她也留在畫裡,又轉眼去看那幅圖,卻又不知該添在哪兒好,正想著,青蘿回頭衝他甜甜一笑:“爺剛才可是在吟詩?”
“嗯。”
“爺不覺得那首《雪梅》雖說應景,卻依然俗了嗎?自宋以來的文人墨客,那個賞梅的時候不是這麼幾句,多沒意思,爺可還會吟別的?”
“這,”十三頓了頓,他倒不是想不起來,只是看著青蘿的巧笑倩兮怔住了,腦子裡全都是她的一顰一笑,哪還想的什麼雪啊梅的。
見十三不說話,青蘿只當他是一時想不起了,復回轉頭看向窗外,輕啟朱唇,唱道:“怡園冬梅開,幽幽暗香來,芳心向春盡,卻是無緣來,春臨桃李開,秋雨潤菊瓣,夏出水蓮潔,冬來雪梅白,卿卿佳人心,回眸傾城睞,請君將梅採,以表心中感,春園萬花開,唯梅不見在,已落無情土,唯有殘香在。牆角數枝梅,林寒獨自開,遙知不是雪,為有暗香來,似雪隨風擺,憐憫惹人愛,莫看嬌玲小,風雪傲骨在,待君再尋來,卻唯梅獨開,依稀倩女影,獨抱孤冰哀,知心唯有月,對庭滿香雪,若是未了緣,待重來生緣……”
“蘿兒……”聽了青蘿唱的小曲,十三竟有了濃濃的哀傷,攢在心裡化不開。
“爺怎麼了,不過是一首曲子。”青蘿離開窗子走到火爐旁暖暖了手腳,只聽著十三輕輕的念道:“知心唯有月,對庭滿香雪,若是未了緣,待重來生緣。”
“這首曲子叫做‘梅疏弄影’,爺覺得如何?”
十三笑著點了點頭,起身走出了亭子,待再回來時,手裡拿著一個青花瓷瓶,裡面赫然是一枝白梅,“爺這是?”
“請君將梅採,以表心中感。”十三把梅遞給她,轉身關了窗子,“這下子可以在屋裡賞梅了。”
青蘿聽了想起來自己剛剛的那支曲兒裡面可不就有這兩句,隨即笑了,把花瓶放在案几上,又倒了杯茶遞給十三,十三笑著接了與青蘿一起圍在火爐前取暖,兩人都是靜靜的坐著,沒有說話,青蘿便想起了那夜的事,不由得有些尷尬,這時門外響起了碧月的聲音,青蘿忙走去開了門,看著碧月手裡拿著手爐站在門前,便取笑道:“等你來了,我可就凍死了。”
“主子恕罪,剛剛六姑娘讓人捎了信來,問主子何時有空去她府上坐坐,奴婢替您應了,打發人走了才得空過來。”
“碧痕和碧珠呢?”
“碧痕原是來過一趟了,聽說主子跟爺在亭子裡呢,便又回去了,奴婢怕主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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