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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必多禮,不必多禮。”寶珏連連擺手,一邊吩咐冬行道:“去膳房小間裡,說是本宮的命令,馬上用上等人參為駙馬熬些參湯出來。駙馬這樣的精神,到了相府恐怕捱不住激動……其餘的放在暖格子裡隨車帶著,先端些來給駙馬用著提提神!”
冬行聽了,暗暗有些替蕭文歡喜:看來公主這次受傷之後,開了心竅,知道了主子的好,對主子起了憐惜之心……主子這次的喪親之痛,正是傷心欲絕之時,公主若能借這機會表達善意,與主子重修舊好……也算是大老爺在天之靈庇佑了!一邊答應著退了下去。
“文兒,你現在精神不是很好,我看……不如先在床上歇會兒,等一切準備就緒,我再來喚你,可好麼?”寶珏見四下無人,便改了對蕭文的稱呼。
她想:夫妻之間,若是一直以“公主”、“駙馬”稱呼,生分而又滑稽,人前還可說是為了顧及皇家傳統,私下裡卻不必如此倨傲疏冷,平白淡了夫妻的情分。蕭文是個世家子弟,總不免有些性子,“寶珏”又對他無禮再前,那先釋放善意自然是要她這個“西貝”公主來完成的了。
蕭文沉浸在悲傷之中,對於寶珏突如其來的親暱稱呼根本沒有在意。他既已做了最壞的打算,也就沒了往日要顧及的禮儀,寶珏說要他歇息,他也不反對,任她扶著自己進裡間的臥房。
寶珏讓他在自己那張花架子大床上躺下,拉過一條薄被替他蓋上,柔聲道:“你先歇著,呆會兒我再來叫你。”
蕭文點點頭,徑自閉目養神。他知道自己今日情緒波動地厲害,也知道回相府說不定還要遭遇一場唇槍舌劍,自己雖有公主這個有力的靠山,但有些事情她不知底細、插不上話……況且,也不是完全就能信她的……終究還得靠自己來周旋……曾氏若是這樣,我須這樣應對……若是鴻雁從中阻撓,我又該如何應對……想著想著,迷迷糊糊地漸漸睡了過去。
寶珏坐在床邊,看著他的睡顏,完全不能理解:為什麼“寶珏”會對這樣一個玉樹臨風、丰神俊朗的青年絲毫沒有好感。想著先前在紫玉身上所見,頓時驚出一聲冷汗:難不成這個“寶珏”非但是個虐待狂,而且是個戀童癖嗎?!
她正在那裡胡思亂想,墨珠回來了。
少年站在月門前恭身行禮,正要開口,寶珏慌忙豎起食指放在唇邊,示意他噤聲,一邊起身,輕輕放下繡帳,掩住蕭文的睡姿,隨後出了裡間。
墨珠低聲說道:“公主,韓管家已經在準備了,說是最快也得等上一個時辰……”
“恩,沒關係,”寶珏點頭,“正好讓駙馬好好歇歇……你替我也準備孝服吧。我陪駙馬回去弔唁,總不能穿得花紅柳綠的,讓人笑話我這公主不懂規矩。”
“是。”墨珠點頭,從懷裡摸出鑰匙,轉到書房另一側的房間裡,翻箱倒櫃地想找件素雅些的衣物。
偏偏“寶珏”從來都喜歡弄得花枝招展,又是皇室公主,衣物多是御用黃色上點綴著顏色鮮豔的花紋式樣,墨珠找了半天,才在箱底翻出一套略顯素雅的鵝黃色菊舞秋葉衣裙,以及配套的珍珠披肩來。
寶珏雖覺得不盡如人意,但一時半刻的,也沒辦法命人趕工定做,只好在墨珠的服侍下將就著換上。
墨珠一邊替她換衣服,一邊低笑道:“公主今天,可終於對駙馬有好臉色了!”
由於兩人所處之地,與臥房隔著一間寬大的書房,因此,寶珏也不擔心被人聽見,問道:“怎麼?我以前從來就沒對駙馬有過好臉色嗎?”
墨珠聽她這麼問,不敢接話,只是低頭擺弄著衣物,假做沒有聽見。
“我問你話呢!”寶珏抓住墨珠忙碌的小手,一定要問出個答案。
墨珠猶豫了半晌,低著頭道:“大家都在說……公主若是真對駙馬好,成親兩年了,早就該和駙馬圓房了……如今公主連‘金玉湯’都不肯讓駙馬喝……不是明擺著告訴大家,駙馬不得寵嗎?……
寶珏一聽,又是一愣:敢情蕭文還是隻“童子雞”!“寶珏”也真是奇怪,放著正經老公不喜歡,偏要強迫少年小廝……這個女人……她可真是越來越不明白她在想什麼了!
墨珠替她理好衣衫,又開了梳妝匣子,取出百寶箱,徑自挑了幾套簪環首飾,問道:“公主,您今日是戴珍珠的,還是戴白玉的,還有翡翠的,您看選那套?”
寶珏掃了一眼,她對這些東西完全不懂,只好假做隨意道:“不用太繁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