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卻彷彿近在咫尺,我們在同一片藍天下,隨著這烈火般的戰場一起高歌,一同猛進,青春揮灑,沒有懊悔。
激戰中,我看到的,我的保鏢荀郅大人克服了重重困難,穿越混雜難辨的戰場,又一次來到我的身邊,以自己的生命與軍人的榮譽保證了對於霍去病的承諾。一道強烈的白光刺入我的眼瞼,我從黑暗的世界中慢慢睜開了眼睛。
眼前從模糊到清晰,長空白日照得我頭腦發昏。忽然,一張臉皮耷拉,醜陋慘白的老人面孔出現在我的面前,我“啊”的一聲——“噗啦啦”龐大的氣浪夾雜著灰塵在我身邊激起一層小小的飛沙走石,帶著濃重屍血味道的羽毛嗆入我的鼻中,令人做嘔。
我坐起來,這才分辨出來,我剛才看到的那東西不是什麼老人的面孔,而是專門啄食腐屍的北海禿鷲。它們長著一張陰鬱沉狠的面容,勾起的長喙鋒利如刀,被我的叫聲驚飛,卻又被我身邊無數屍體的血腥吸引著,嗷嗷怪叫著在我頭頂盤旋,不肯離去。
“荀大人?騎督大人?”我回憶起了最後抱著我跳崖的荀郅。
在戰事進行到白熱化的時候,我們的隊伍被右騎千王將的軍隊衝散,我被衝擊下了阿連的身體。荀大人拼死將我帶上他的坐騎,在敵人地軍隊中左衝右突。最後我們被一隊匈奴士兵逼上了懸崖,荀騎督萬般無奈之下。只能帶著我跳下了懸崖。
那麼,霍去病他們的這場倉卒之戰到底結局如何呢?有沒有人可以告訴我?
一隻壯實的手將我亂摸地手握起:“荀大人……”我終於找到他了。
荀郅說:“你的傷口我已經……包紮……了。”我聽著他說話氣力不繼,問:“荀大人。你怎麼了?”我爬起來,感到他身體鬆弛地向後倒去。
我趴在他身邊。開始審視他地傷勢,眼前卻是一片眩暈的重影,什麼也看不清。我摸著頭,頭上被一大塊布緊緊包裹著。大概是墜崖的時候,我的頭部磕在砂石上。引起腦震盪昏迷了。荀大人不顧自己的傷勢,幫我處理了傷口,可是,腦部受到地傷損不是那麼容易恢復的。
“啊——啊…北海禿鷲在我們頭頂發出桀桀長叫,它們管不得這裡還有活人,爭先恐後地從天空中飛撲下來,扎入死人堆裡,掏吃著內臟。
我拖著荀大人儘量向死屍少一點的地方讓開去,他的背上插著三支匈奴鐵箭。每一根都深入了兩寸以上,喉嚨裡有血沫嗬嗬的聲音。匈奴人將我們這一群漢軍逼下山崖的同時,射出了一批密集的箭。是荀郅用他的身體阻擋了對於我的傷害。
我們不能留在這裡,這樣血腥地地方。很快就會引來草原野狼。到時候還有誰能夠活著?我四處找了找。只找到了一匹還能夠勉強行走的戰馬。
看著這匹走不了多遠便可能會倒斃的馬;再看看荀大人粗大地身體……互相之間簡直沒有辦法比較……
我的內心充滿了矛盾,我知道這種情況要救荀郅是很難地。現在對我最有利地做法就是自己獨自走出去尋找出路。
我站起來,抬起胳膊扇開兩隻試圖接近我們的北海禿鷲,向死屍堆走去。我忍著腐臭,在屍堆裡翻找出幾皮囊水,還有一些糧食,找到一堆傷藥,這才回到荀郅地身邊。
“荀大人,你在這裡待著,我出去找人。”我把他翻過來,拔去插在他背上的箭,他咬牙忍受著我的動作,我說:“你傷的不算是要害,這是水,還有吃的,傷藥我先幫你塗上了。”我面無表情地站起來:“荀大人,你一定要堅持住,我一定會……”
“你快去吧,霍將軍會等急的。”他臉上展開笑容,我的心彷彿被抽了一下……他說:“如果……不方便的話,你就不要……回來了……”
他……猜出來我根本就是要拋棄他,我蹲了下來:“荀大人,對不起……”他閉上了眼睛。
我站起來,從黃色沙崖下那佈滿了屍首和禿鷲的地方一步步走出去。
騎在馬上,走出很遠我終於忍不住回頭看去,我已經看不到荀郅了,只看到數十隻北海禿鷲貪婪地在屍體上空飛舞,不時俯衝下去啄扯屍身,腐爛的肌肉、骨骼、內臟被它們一件件甩出來……
我無法再看下去,我將一個曾經以性命保護過我的人留在這樣一個死亡聚集的地方,向前走去。
黃雲白日,沙塵喧騰,野駱駝在遠處如同飛鳥般移動。我走在四望無人的戈壁上,矮小的紅柳抓撓著我的雙腿,酷烈的陽光照曬著我的頭。我憑藉著感覺在戈壁中摸索。河西的緯度比較高,夏日的白天總算還比較漫長,這是我目前心中唯一的安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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