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溫彥博凝視著承乾那雙清潤的眼眸,點頭嘆道:“殿下,按理我是從不過問自己職責以外的事情的,但此事表面上關係的是皇家禮法,可暗裡則與您息息相關,這,您可曾想到過?”
“是。”承乾心中一澀,當初剛確定的時候,若不是手邊的事情太過棘手,自己差點控制不住地想要衝回長安去。
“說句大不敬的話,殿下。”溫彥博的聲音有些沙啞道:“臣以為這一次陛下和皇后是做錯了,倒並非是因為於禮不合的緣故,而是這麼一來,您已經再也沒有退路了。”
承乾的眼中一熱,朝對方深深地一拜,“溫大人,多謝這些日子以來的照拂,請受學生一禮。”
溫彥博的身子明顯一震,輕聲道:“殿下,您要相信,您的未來是適合那個位子的,不會有人比您更有那個資格。”
從臨時的別館裡出來的時候,承乾的心一直沉沉的,最適合麼?從來沒有人這麼說過自己,就連娘也只是心疼自己別無選擇的接下這個儲君之位,可溫彥博最後說話是那種深信不疑的眼神忽然讓自己有了一種別樣的感受,這天下似乎不再只是沉重的責任,而變成了一片自己將要去改變開拓的曠闊天地,想到這裡,他的心頭不由湧上了一股滿滿的豪邁之氣,正是揮斥方遒之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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依著先前的約定,承乾很快來到了四水橋邊的酒家,剛踏過門檻,阿史那思摩便笑著朝他揮了揮手,“明弟,這兒坐。”
承乾這些日子以來常常和這位率眾多子民順降的處羅可汗嫡長子商量政事,因此兩人已熟諳到以兄弟相稱,儘管承乾並未將自己的太子身份告知這位突厥的朋友。
“阿史那大哥,你怎麼有空閒從化州趕到這兒?”承乾坐定下來,欣然問道。
“小二,上一罈好酒來。” 阿史那思摩豪爽地招呼道:“我記得你說過等安排好了靈州的事,就要去資陽了,所以特地來送送你,此去一別,我們還不知道什麼時候才能相見呢。”
承乾微笑了下,“大哥,要是你肯隨著其他貴族遷往長安,我定然親自為你在長安選一處最好的宅第。”
阿史那思摩一口喝盡了碗裡的酒,搖頭道:“明弟,那幾萬人都是跟著我背井離鄉來到這裡,難道這個時候,我就能撇下他們去長安逍遙了?”
“那……”承乾猶豫了一下道:“大哥,你可曾後悔過自己的決定?”
阿史那的眼中閃過一絲黯然,繼而卻立刻明亮起來,只見他一手拍了拍承乾的肩膀道:“別的不提,我只清楚,那些人跟著大唐的皇帝陛下,要比跟著我要好上許多,這就足以了。”
話音剛落,承乾怔了怔,接著便端起碗來道:“大哥,我敬你。”
幾碗酒下肚,阿史那的話頭便多了起來,“明弟。”他的眼神中帶著一種異樣的光芒道:“你可知,我平生最敬佩哪兩個人嗎?一個當然是你們的皇帝陛下,另一個就是李靖李將軍。我們突厥人輸給他們兩個,真的是心服口服,打仗就是要打得漂亮才過癮啊。”
“大哥也曾經見過陛下?”
“武德年間的時候,我去過幾次長安,見過當時還是秦王殿下的陛下,那等英姿至今還記憶猶新啊。”阿史那感慨道,“明弟,你年紀輕輕就被委以重任,恐怕也是皇族貴戚吧,應該常常有機會見到天子,不知道要讓多少人羨慕啊。”
承乾嘴角有些微微抽動,聽說如今一些突厥的貴族把父親視作神明,原來是確有其事。想到這裡,他還是決定暫且不提自己的身份,只含笑道:“大哥何必謙虛,以你的才幹威望,被召去長安封王封侯的時候自然又能見到陛下了。”
“明弟,別的不說,我來長安的第一件事情一定是找你喝上三天。”阿史那大笑道,幾個月的相處,使他對這位比自己小上十多歲的少年頗有好感,“只是,長安高家?莫非是皇后的舅父家?”
承乾面上依然平靜道:“不錯,大哥,倒時候只要你說找高明我就行了。”心中想著等回到長安,一定要和舅公說一聲才好。
走酒店出來的時候,天已不再像火燒一樣了,兩人並立在橋下告別,引得來往的路人紛紛側頭,一個是清貴少年,溫雅含笑,另一個則是異族男子,鼻高目邃,離別之意,溢於言表。一會兒工夫之後,兩人皆已相背而行了。
靈州的的街巷自然不比長安的繁華鼎盛,但行人倒也不少,尤其是一些閨中女子往往趁著太陽快落山的時候到相熟的絲坊或珠玉坊裡看些新進的布料或者首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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