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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有人知道,在往後的歲月裡,娘曾問過自己,青雀,你想過那太子甚至天子之位麼?
李泰注視著孃親的眼眸,堅定地搖頭,其實,他後來想,那時自己是說了謊的,因為在很久之前,當大哥還不是現在這個大哥的時候,他真的是想過的,若是自己,會不會比大哥做得更好些抑或是更完美些?只是這一切都已經化作昨日的煙塵,不再出現,只因為母親對每個孩子那公平的愛已經蓋過了所有,包括妒嫉,不甘,與那生在皇家的野心。
自從娘走後,很久沒有像今天這般想到過去了啊,李泰的目光裡帶著淡淡的悲哀,不知為何,在這樣的季節裡,人總會顯得格外的憂傷,不知道大哥是不是也一樣呢。
他邁開腳步,向天子的寢宮走去,來的時候便已經聽說,兕子獨自離了宮,至今仍不見一絲的蹤跡。
正文 番外 除夕
貞觀十九年,幷州。
毫無疑問,這將成為令大唐的皇帝陛下最為沮喪的一個冬季之一,一場從元月開始的戰爭最後以一種慘淡的結局收尾,不得不說是一種無言的悲哀。
李世民斜躺在榻上,看著案几上的藥,一陣無名的怒火湧上心頭,從朝鮮無功而返也就罷了,誰知不過一場普通的風寒就讓自己倒在了回長安的路上,不知為何,英雄暮年這四個字忽然出現在自己的眼前,手忿忿地揮出,藥碗被打翻在地毯上,發出悶悶聲音。
門外傳來鄭吉的聲音,“陛下……”
“滾,誰都不許進來。”李世民緊握雙拳,卻又不得不無力地鬆開。
門口一陣寂靜,過了一會兒,厚重的門簾被一雙手輕輕的撩開,若水緩緩地走上前,目光在觸及地上那一片狼藉時忽然一顫。
聽見腳步聲漸漸臨近,李世民怒極地側過臉,正對上妻子一雙有些瑩潤的雙眸,轉瞬間,他欣喜的神情頓時被一股難堪所取代了,他不想,不想讓若水看見此刻的自己,那樣頹喪,那樣軟弱,“若水,你快回去。”他直接說道。
若水一步一步地走上前,看著黑瘦而又憔悴的丈夫,雙手捧住他的臉,“二哥,你還有什麼是我沒見過的,當初如此氣傲的你被父親的兩個嬪妃壓得說不出話來,最後還不是都過去了,你這是在生誰的氣呢。”
李世民定定地看了若水一會兒,最後展開這幾個月來的第一個笑容,“我生氣的是,今年的除夕和明年的正月我們大概都不能回長安過了。”
若水嗔笑道,“除了見不到孩子們,其餘的也並無什麼不好,至少我也不用在宴席上筆直端坐著連身子也快僵住了。”
李世民忍不住從湊上前吻住那思念許久的紅唇,良久後才鬆開道,“這個除夕,只有我們兩人。”
幷州自然不比長安繁華,可一旦有了心愛之人相伴,原先乏味,蒼寂的日子也就慢慢的平和與溫馨起來。病由心生,這不是沒有道理的,若水的心中自然也有過不安,畢竟,歷史正在向她所熟知的方向一步步地走去,可這個時候,她卻無法表現出一絲一毫的擔憂,因為人總是活在當下的,不是麼?
戰事已結,大多朝中政事業早已被交付給太子,可以說,這麼多年來,這對夫妻度過了他們人生中最悠閒平淡的一段時日。
一個安心養病,另一個悉心照顧,世界大多的夫妻也是如此攜手相伴的吧。除夕夜,侍從們早已備下了豐盛的酒菜,不過大多是皇帝陛下只能看而不能吃的。若水看著面色稍稍好看些的丈夫,不由撲哧笑出聲來。
李世民揮退了下人,將妻子樓在身邊,佯裝生氣道,“若水,有什麼好笑的?”
若水指著滿桌香氣四溢的菜餚道,“這麼好吃的飯菜,可惜二哥你無福消受呢。”
李世民眼睛一眯,便裝作要撓向妻子的癢處,只見若水驚笑著拍開他的手,兩人頓時笑鬧著倒在了一起。
若水聽見李世民輕輕的悶哼聲,不禁有些擔心,“二哥,你沒事吧?”
李世民緊緊抱住妻子,輕輕道,“若水,再過幾個時辰就是新年了,你有什麼願望?”
若水沉默了一會兒,才緩緩說道,“雖說今天不是春日開宴的時候,不過有一首詞倒很適合適。”說完,她淡淡詠出馮延巳的那首《長命女。春日宴》
“綠酒一杯歌一遍。 再拜陳三願:
一願郎君千歲, 二願妾身常健,
三願如同樑上燕, 歲歲長相見。”
李世民的聲音裡彷彿被壓抑著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