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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根本沒有走什麼七步,而是直接就走到了柱子前,所用不過三步而已。
那根柱子,為堅實的杉木所制,足足有海碗口般粗,修葺得光滑如鏡,一根刺兒都找不著。
陳劍臣提起筆,毫不猶豫地刷刷刷寫了起來。
不知為何,看到他鎮定從容的模樣,吳文才莫名就感到一絲不安,覺得自己的用心用錯了地方一樣。
不過片刻,陳劍臣的詩已經寫完,筆墨嶄然地留在了柱子上面,非常顯眼,遠遠一看,就能看的見。
吳文才搶一步上去,高聲誦唸起來:“向晚意熏熏,蕭蕭登險峻;夕陽無限好,只是近黃昏!”
後面還有六個小字:江州陳劍臣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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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章:對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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時近黃昏,夕陽正西下,染得半天紅霞,十分肅穆莊嚴。
“向晚意熏熏,蕭蕭登險峻;夕陽無限好,只是近黃昏……”
吳文才的誦讀聲就在這般環境下傳出來,恰好和當前的意境映襯,眾人聽著,心頭有莫名的感觸流動——
好詩!
尤其結句,雖然簡單樸實,似乎隨口而出,信手拈來,卻表達出了一種人生哲理,能引起諸人的共鳴。
那明華書院的幾位先生更是lù出了驚訝之sè,面面相覷,根本想不到陳劍臣竟能寫出如此經典的一首五絕。
他們嘴裡不由自主地反覆咀嚼著這四句詩,越想越不簡單,其中那淡淡的感嘆憂傷,倒似是飽經滄桑者的xiōng懷,不像是一個年僅十七歲的少年秀才所能寫得出來的。
只是事實擺在眼前,由不得他們不信。
如此,也只能用“妙手偶得之”來解釋了。
“好詩!”
卻是聶小倩率先鼓掌,隨即就是一片浪潮般的叫好聲。
這般熱烈反應,把個吳文才顯得進退不得,頗有些尷尬,心裡卻是恨極:萬萬沒想到自己給對方下個絆子,沒絆倒陳劍臣,反而成就了他的聲名。
在天統王朝,文風鼎盛,時文經義是一重,詩詞歌賦卻是另一重,往往一首好詩做出,便能用很快的速度傳遍大江南北,廣為天下知。而有些不善經義的詩人,為了有個好前程,也會苦心費神地做出詩詞來,交給權貴閱讀,以求得到賞識。沒有門路的,甚至會在坐船,或者在其他適當的時候,高聲朗讀自己的作品,如果恰好被“伯樂”聽到,同樣會得到引薦的機會。
現在陳劍臣做出這一首五絕,相信不用多久就會傳遍開來,為人所津津樂道。眼下,他自然成為了“紅人”,被一群清雪學院的女學員簇擁著,要他繼續作幾首好詩。
那邊王復看見,恨不得“取而代之”,不過他更有自知之明,轉念一想:留仙和自己交情深厚,留仙才華橫溢,前途無量,那自己豈不是能雞犬升天……
兩大學院的踏青行動就在一片熱鬧中結束,眾人又坐了肩輿下山,坐馬車趕回江州去。
只是陳劍臣仍選擇步行,他臨走時回頭一瞥,看見那黃老兒正在收拾椅桌,心頭一個念頭閃過,卻不再停留,下山而去。
此時,筆架山頂峰之上,遊人們都散去。
夕陽漸漸西沉,天sè一點點變得昏暗。
茶店中,那黃老兒忽而起身,身子一下子tǐng得筆直,再不復在眾人面前微微弓背的模樣,他負手而行,走到那柱子前,要看陳劍臣留下的詩句。
嗡!
奇變突生,那篇筆墨之上,最後一個字:“題”字之上驟然jī發出一片光芒。
光芒如麻,恍然成兩道,針刺般分別射向黃老兒的眼睛。
咦!
黃老兒發出一聲驚歎,眼皮飛快地一耷拉,扣住了雙眸。
嗤嗤嗤!
兩道白光擊在他那看起來很是乾枯的眼皮之上,頓時如撞鐵石,鏗然有聲,瞬間被撞散,再無跡可尋了。
“正氣?”
黃老兒霍然開眼,雙瞳精光爆射出來,哪裡像一個日暮西山的老頭子?神情猙獰,彷彿要吃人。
“難道他就是石山神所說的那個凝練出了正氣的書生?”
黃老兒自言自語道,臉sè很快又變回正常,沉吟良久,才慢慢走回茶店內,在一張桌子前坐下。
桌子上放著一壺茶,熱氣繚繞。黃老兒面前放著一個茶杯,而他空空如也的對面處,竟也放著一個茶杯。